他想动,动弹不得,周身疼而无力,只是感觉得出,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拼力喊过几次人,没人应,倒把他累得不轻。
看到景家后人那一刻,他便知道,这一生到了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该是有人进来了,可他听不到脚步声。
片刻后,盈盈烛光将室内照亮。
蒋云初、洛十三走到床前,看着方志的眼神,如同看草芥一般漠然。
方志嘴角翕动片刻,艰难开口:“你们……”已是阶下囚,再没平日气势。
蒋云初道:“来与你聊几句。”
方志静待下文。他还能说什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起来是他一朝虎落平阳,其实是他们筹谋许久的结果。
洛十三道:“当初血洗景家,纵容手下凌辱女眷,怎么想的?”
蒋云初道:“当初逼迫我双亲服下毒酒,怎么想的?”
方志望向蒋云初,眼神晦涩。原来蒋云初知道那件事,“谁告诉你的?”
“我在场,”蒋云初说,“且记得。”
方志瞳孔骤然一缩,一颗心似在油锅里翻滚着。他无法想象,落到这样两个仇人手里,会是怎样恐怖的情形。
洛十三似是看穿他心思,道:“三大悬案的元凶投案的事,可曾听说?”
那三名罪犯被整治得不成人形,一丝做人的尊严也无,方志没见过,却听了不少,不是不觉得怪异的。蒋云初此刻提起,便是点破了人曾在他们手里的事。
方志双眼完全黯淡下去,再无一丝光彩,他勉力问:“要怎样,才能给我个痛快?”
临死方知一死难,个中滋味,他不知要品尝多久。
蒋云初道:“在你。”
两少年离开。
灯光熄灭。
当夜睡梦中,不期然的,蒋云初回到了四岁那一晚。
气势汹汹的暗卫;
倨傲无礼的方志;
沉着从容的双亲。
方志问双亲他在何处,双亲说让奶娘带他去了护国寺看病。
方志一面安排人在府中寻找他,一方面派人去护国寺求证有无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