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云初的手指在座椅扶手上轻轻弹跳两下,“她眼光还挺长远。”
索长友颔首,“谁说不是。因为锦衣卫、暗卫头领的更换,她将这事情暂时搁置了——不论有无进展,外面的人都要等来年再与她通消息。年节前后,她得专心致志地寻找让梁王脱困的机会。”
“梁王那边怎么都好,随她去。”
索长友道:“可我只是担心她放在外面的人手,万一有了进展……那么,景家岂不是要在灭门之后雪上加霜?”
蒋云初认真而诚挚地看着他,“不需担心,那些不会发生。”再多的他不能说,只能给予这样的保证。
索长友透了一口气,喝了一大口茶,“这就好,这就好。作孽的事情我已看过太多,但有一些,如何也看不了第二回。”说着坐直身形,“那么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蒋云初先问他:“您担负的风险大不大?”他要人办事,不能不顾人安危。
索长友一笑,含着几分感激,“在宫中这么多年,这种事情不在话下。”
“那就成。”蒋云初这才道,“等着,等着看他们究竟要唱出怎样的一折子戏。我这边也另外安排些人手,盯牢梁王——端妃的意图,他必须经手。是以,您那边的人稍稍留意些即可。”
索长友笑眯眯地颔首,“如此,我心里便踏实了。”
进到腊月下旬,从小年开始,之于贺府,便开始过节了。
辛氏那边传来好消息:诞下一子,母子平安。贺夫人与贺颜分别备了厚礼,由周氏带过去。
蒋云初不准贺颜下厨,她还是阳奉阴违,和母亲、嫂嫂学会了做各种馅儿的饺子,另外学了婆媳两个各自的拿手菜。
接下来,她没事就给亲人做饭吃。
第一次,贺师虞对着桌上的八菜一汤,得知是女儿做的,先是感动得不得了,喃喃叹息着“女儿长大了”,随即又高兴得不得了,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在座的其余的人都笑了一阵。
贺颜置身其中,心里五味杂陈:出嫁之后,还能随时回来讨得双亲的欢颜么?
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出嫁,就算是嫁给蒋云初,也不是只有憧憬欢喜,还有不舍。
真笨,真迟钝。她暗暗掐了自己一把。
她就在这样喜忧参半的情绪中,与亲人迎来了新的一年,很少出门,时间都用来陪伴父母,见两个手帕交也是在家中。她写信告诉蒋云初,要学些新东西,他也忙,没事就不用见面了。
蒋云初为此又一次夜探她闺房,见她好端端的,没闹脾气,这才放心,专心应对身边诸事。
正月下旬,陆休自金陵返回,先来贺府,见贺颜神采奕奕的,心情大好,离开时很没正形地说:“下次相见,便是在蒋府了,到时候,蒋夫人可不要吝啬好茶点。”
贺颜嘴角一抽,索性豁出去了,“就吝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