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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卡姆听了，嘴唇咧了咧。&ldo;你有照片吗？我很想看看。&rdo;

&ldo;有几张，&rdo;罗伯承认道。&ldo;但是哪张我都不想给人看‐‐反正今晚不行。&rdo;

&ldo;听起来童年过得不简单啊。&rdo;

&ldo;确实不简单，我从不否认自己有因为母亲的选择生过几次气，但是总体来说是好的。我能和些很赞的人在一起，还不用受耍酷的折磨。&rdo;他冲卡姆莞尔一笑。&ldo;我打赌你是那种酷小孩儿。&rdo;

卡姆扬起眉毛干巴巴地说：&ldo;我猜你是说我是那种没有想象力，完全没有创造力的小孩儿。&rdo;

&ldo;才没有，&rdo;罗伯说着大笑起来。&ldo;我只是说你看起来像是那种在足球队或是什么队当队长的人。&rdo;

&ldo;其实是橄榄球，&rdo;卡姆嘴唇动了动承认道。&ldo;不过我最擅长的还是游泳。&rdo;

罗伯听了上下打量了一下卡姆的身体，先是看向他的宽肩，然后是仰躺在沙发上修长的身材。他没说啥，也没看向卡姆的眼睛，但是卡姆感觉到两人之间突然有了一种可感知到的张力。他感觉到自己屏住呼吸，脑中突然只剩下靠过来朝他伸手的罗伯。罗伯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从咖啡几上抬脚起身，伸手够桌子上的空瓶子时，但他想象的画面太逼真了，反差倒是让卡姆差点儿吓了一跳。

&ldo;我再拿一瓶，&rdo;说完，还没等卡姆吱声，他就消失在厨房里。

卡姆等待着，侧耳听着。一个抽屉被打开，关上，然后是玻璃瓶碰到厨房台子上叮当响的几声。木塞撬开时&ldo;啵&rdo;的一声。一分钟后，罗伯拿着第二瓶回来了‐‐这次是法国红酒。他先给卡姆的杯子倒了一些，再给自己倒，然后坐回沙发一角，小心地保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ldo;这么说，你在搬来之前是个会计？&rdo;罗伯嘬了一口酒问道。&ldo;为啥换行？&rdo;

卡姆叹了口气，把头向后靠，望着天花板。&ldo;一年半之前，我被优化淘汰了。几周后，我和男朋友分手。我不想重蹈覆辙，于是花了些时间思考自己这辈子到底想要什么。&rdo;

&ldo;那你想要什么？&rdo;

卡姆粗粝地一笑。&ldo;显然是在一个人人讨厌我的村子里挣扎着活在贫困线上。&rdo;

短暂的安静之后，罗伯轻柔地说，&ldo;我不知道你离贫困线有多近，但是绝对不是人人讨厌你。&rdo;

卡姆只是再次发出明显不信的笑声。&ldo;怎么说，多谢你还做做样子，人真好，但是我们都知道我在因弗比奇没多少朋友。&rdo;他顿了顿，瞥了眼罗伯，又耸耸肩。&ldo;说到底，我就不是那种有亲和力的人。就是没有交朋友那根弦儿。&rdo;

&ldo;得了吧，那不是真的，&rdo;罗伯说道。&ldo;你刚来因弗比奇的时候，咱俩处得挺好。咱俩算是朋友‐‐至少，我们在向那个方向努力。你不再光临牡鹿酒吧之前，也常在周五晚上和那几个常客交谈。&rdo;

&ldo;那又怎样，那是在我俩吵架之前‐‐之后大家伙儿都讨厌我了。&rdo;

&ldo;没有，他们没‐‐&rdo;

&ldo;有的，他们有。那之后我又去了一次牡鹿酒吧，没人理我。&rdo;

罗伯皱眉。&ldo;你跟他们说话了吗？&rdo;他问道。看卡姆没有立刻回答，他补充道，&ldo;我赌你没有。&rdo;

卡姆想了想。说实话，他可能真没和其他人说话。他记得自己走进酒吧，点了一杯，就坐在吧台哪里，心情越来越糟，眼前的酒也被他冷落了。但是他不记得试着和谁说过话，或是被谁回绝。也许公平地说，那晚他整个人都散发着&ldo;不要靠近&rdo;的气场。

&ldo;说真的，卡姆，&rdo;罗伯现在向前倾身，手肘支着膝盖‐‐&ldo;这儿的人并不讨厌你。他们只是觉得你不太友好‐‐觉得你不想融入。&rdo;

卡姆咽下听了对方的理解后喉咙里突然出现的哽咽感。他一辈子都是这样。人们因为他的含蓄而以为他无感。斯科特以前抱怨过卡姆做不到当众示爱‐‐他总是表现得像是还没出柜一样，但事实上，卡姆只是不喜欢在大众眼前太过高调。他不是不能释放自己，但只能是私底下。

&ldo;你要是尝试和他们说说话，&rdo;罗伯继续温柔地说，&ldo;就会惊讶于事情有多简单。就像你的车子。我打赌你只要问乔，他肯定很乐意帮你明天拖走。&rdo;

卡姆哼了一声。&ldo;要是他知道我一毛都掏不出来他就不会这么想了。&rdo;

&ldo;那就和他交换，&rdo;罗伯毫不担忧地说。&ldo;你是个会计，我清楚乔需要人帮他做账‐‐他之前跟我抱怨一月底要纳税申报，但却毫无头绪。&rdo;他顿了顿，又若有所思地补充道，&ldo;其实这附近好几个人都需要别人帮忙做账。伊冯&iddot;马尔以前帮不少本地生意做账，但是春天的时候她丈夫在阿伯丁找了个新工作，俩人就走了。&rdo;

&ldo;你真觉得乔可能会这么做？&rdo;

&ldo;是的，我真这么觉得。&rdo;罗伯回答说。&ldo;而且他肯定不是唯一一个。要是你的价格公道，我也会来找你。我特恨算账，更别提报税了。我可能申报的支出比实际要少。闲的这几个月你可以把它当做副业。这里大多数的老板都有第二职业。&rdo;

&ldo;是吗？&rdo;

&ldo;是的‐‐看看我。要是只搞艺术或是只搞咖啡馆，我可能都撑不住。瓦珥也是‐‐大多数时间她在我这儿打理，但每周也会去牡鹿酒吧轮几趟班。为了生活，大家都会去做需要做的事。&rdo;

&ldo;我都没想过可以这样，&rdo;卡姆承认。这话真说出来，听着真是蠢透了。

不过罗伯没笑。&ldo;没错，当地生意人都需要互相扶持。牡鹿酒吧不提供食物，所以要是有谁想在那里办席，肯尼就给我或是瓦珥打个电话，我们来提供吃的。要是那里的客人提要求了，我们也会为当地包早餐的旅店提供打包午餐。我们总是向所有来访的游客推荐去湖边的礼物店，卡卓根酿酒厂，或是去湖边跟安迪一起划个小船‐‐&rdo;

就在此时，还没说完，罗伯就停了嘴，他的笑容褪去，换上一副沮丧的面孔。过了一会儿卡姆才意识到原因。然后才彻底明白了过来。

&ldo;啊，&rdo;他小心地说。&ldo;但是你没让他们去卡姆&iddot;麦克莫罗的&lso;克劳谷探险社&rso;。&rdo;说出这话时，他感到一阵奇怪的痛楚，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大方地承认这几个月来如影随形的感觉‐‐被排斥的感觉。住这十个月之后他还是因弗比奇的一枚外人。

罗伯看上去有些难受。&ldo;听着卡姆，没人闲着没事儿专门排斥你。只不过也没人想到要把你纳入进来。&rdo;

卡姆本来一阵仰躺在沙发上，但是现在感觉这样不太妥了。他挪动身体坐直。&ldo;没事儿，我懂。&rdo;

我还好。

&ldo;不，卡姆，你真不懂‐‐&rdo;

&ldo;我觉得我真懂了，&rdo;他坚定地打断道，一边用手揉揉后脖颈。&ldo;我刚开始卖咖啡那些玩意儿，不过是为了赚点儿外快‐‐好吧，原来我所做的事情在这儿是明令禁止的，对吧？我闯进了你的地盘还‐‐&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