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两人在一处坡下发现了一个山洞,有两丈多深,相当干燥,梁关保说就住在这山洞里,巴根说不行,这深山野林,要是来什么猛兽把人堵在山洞里,可是死路一条。梁关保只好听他的,两人把那些蛇肉烤了吃了,上了坡上的一棵大树,为了以防万一,梁关保守上半夜,巴根守下半夜。
巴根很快就睡着了,打着呼。梁关保拿匕首削着一些树枝,做成一头尖尖的签子,他跟巴根合计过了,被人暗中算计的日子不好过,从明天开始,他们准备反击,虽然敌暗我明,但至少得给对方制造一些麻烦,让对方不能那么从容的设陷阱之类。
“嗷——”远远地传来类似狼的长嗥,梁关保抓紧匕首,往黑漆漆的树下望一会,就继续削签子了。这之后,他陆续听到了很多怪声,或高或低,或远或近,让人毛骨悚然,幸好,都是有惊无险。这期间,巴根一直睡得挺熟,让梁关保不得不佩服他的镇定。
后半夜,巴根准时醒来守夜,梁关保把匕首插在随手可及的树干上,像巴根之前那样用藤蔓把自己腰间绑在树干上,才放心睡去。
各种怪声还是此起彼伏,梁关保在这些声响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梦之中,他似乎回到了娘的怀抱,娘的怀抱真暖和啊!娘的手好温柔、好细腻啊,拂过脸上的感觉真好!……等等,这手怎么变得粗糙了?还有,胸口怎么这么闷啊,让人透不过气来了!
梁关保突然惊醒,心中警兆顿生,正要有所动作,却听一个声音低低地说:“别动!”同时有一只手压住了自己的肩膀,那声音压得极低,但梁关保还是听出是巴根,只觉他声音里满含着惊惶,他忍着不动,却感觉自己腰部以下似乎被一种巨大的力量向下扯着——等等,不是感觉,是真的有谁在扯着自己,那种紧紧束缚的感觉已经蔓延到屁股了!他努力伸长脖子,向下看去,只见自己腰下位置有两个亮点晃动着,那光泽令人心里惊惧顿生,“是蟒蛇。”巴根再次低语。
“蟒蛇!”梁关保心头巨震,差点跳起来,“难道自己正被这蟒蛇吞进肚子?”这感觉,一定是的!
他忍住跳起来的冲动,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却悄悄伸手抓过插在树干上的匕首,刀尖向外,刀刃冲着脚的方向,静静地等待着。
时间过得很慢,又似过得很快,那种束缚感蔓延到了腰下,但突然停住了——梁关保想起来,自己腰间绑着藤蔓呢。
那蟒蛇明显被激怒了,开始用力扭动——一旦它得逞,那梁关保很可能被扯成两段,“刺它眼睛!”巴根低喝一声,早就蓄势待发的长矛全力扎向蟒蛇下腹,而梁关保在同一时刻猛地起身,双手握紧匕首自上而下直刺向蟒蛇的眼睛,巨蟒上下受袭,居然不退反进,藤蔓一下子被崩断,不过,巴根跟梁关保两人事急拼命,全力一搏之下,匕首都扎进了蟒蛇的身体,蟒蛇身体向上一扭动,皮肉立即被锋利的匕首划开,蟒蛇大痛,这才往后退,突然从它口中被吐出双腿的梁关保猝不及防,从树杈上往下跌落,危急关头,手中的匕首奋力刺出,一下子扎入树干,才没有跌落;同一时刻,蟒蛇身体却摔下树去,巴根的长矛还深深扎在它身上,巴根又紧握长矛不放,整个人随着一起跌落,幸好他在蟒蛇身上,才没有什么损伤,但蟒蛇吃痛之下,拼命扭动翻滚,意图将身上的巴根甩脱。
梁关保吊在上面,看着下面黑乎乎将近一丈的蟒蛇身体翻滚扭动,正往树干缠去,巴根一旦被他缠在树干上可就危险了,他只觉血气上涌,双腿一蹬树干,双手用劲,匕首从树干上拔出,整个人顿时下跌,他在空中一拧腰,居然被他翻过身来,双手抓紧匕首,人跌在那翻滚的蟒蛇身上的同时,匕首也扎进了蟒蛇的背部,蟒蛇吃痛,向前一窜,梁关保的匕首将它的背部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皮肉翻起,蟒蛇更是暴怒,扭动得越发厉害,尾巴像鞭子一样抽来,梁关保低头堪堪避过,蟒蛇一窜身,贴近了树干,巴根突然一声大吼,双手握紧长矛猛地向下一插,作为矛尖的匕首竟然将蟒蛇身体刺穿,将蟒蛇硬生生钉在了树干之上,蟒蛇扭动之下,身体被渐渐分成两半;就这样,蟒蛇在两人的匕首之下扭动得越来越激烈,而它的身体也就被分割得越来越彻底,终于,在一次最彻底的扭动纠缠之后,蟒蛇突然之间就不动了。
巴根和梁关保丝毫不敢松懈,依旧紧紧握紧匕首,许久,两人才意识到这蟒蛇真的死了,也才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鲜血、黏糊糊的东西和那刺鼻的血腥味,两人长长地出口气,只觉得浑身上下像散了架一般疲惫与疼痛……
这之后直到天明,两人就满身血腥的躲在树杈上,抓紧时间轮流休息,万幸,再没有什么危险的事发生。
“哇——”一声惊叫,把原本已经迷迷糊糊入睡的巴根惊醒了,他霍然睁眼,握紧长矛准备一跃而起,却听梁关保又惊又喜的声音:“张得水!”
树下有三人,正是张得水、樊兵和梅澹仔,他们衣衫破烂、满身灰土,似乎还沾了不少血腥,此刻他们正仰头望着树上的巴根和梁关保,眼神中充满着惊喜。
梁关保招呼一声之后就顺着树干爬了下来,站在张得水面前,惊喜交加,张得水憨厚的笑笑,还没开口,梅澹仔已经大呼小叫起来:“梁关保,这蛇是你们杀死的?这蛇真大啊,比我们杀死的大多了!”
巴根也下树了,站在梁关保身后,面无表情,从张得水他们三人的情形看,昨天一天过得肯定不轻松。
张得水居然也知道用火石,生起火来烤蛇肉吃,梁关保看梅澹仔的嘴唇有些干裂,就拿出竹筒给他,梅澹仔迫不及待的喝了半筒,把竹筒递给张得水,张得水没喝,把竹筒给了樊兵,樊兵没客气,一口气喝完剩下的半筒,却听梅澹仔长出口气说:“可比那血好喝多了!”
巴根把自己的一个竹筒给了张得水,张得水喝了几口,把竹筒递还给他,巴根摇摇头,拍拍自己的腰间,示意自己还有,张得水也不客气,把竹筒插在了自己腰带里。
梅澹仔话多,一个劲问梁关保昨天的经历,梁关保简单说了一下,从梅澹仔口中也知道了他们三人的遭遇。三人也都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他们的棺材埋得挺近,三人很快聚在一起,张得水来自山林,在这陌生的密林中如鱼得水,带着梅澹仔、樊兵往树干上所写的地点进发,为了填饱肚子,他们猎杀了一只狍子,只是始终没找到水,就以狍子的热血解渴了,后来还杀了一条蟒蛇,喝过蛇血。这一路走来,多亏了张得水,他们才能避开四处陷阱,躲过了两条巨蟒,但突然出现的一头饿狼让他们措手不及,三人与狼激烈交锋,最终让那饿狼满身伤痕、继续饿着肚子跑了。
“你们也碰到了陷阱?”梁关保最关心的是这事。
“暗中有人布置这一切,”张得水非常肯定,“那些陷阱不是为了野兽而设。”自小在山林长大,对于陷阱的用途可是非常清楚的。
大家既然有相同的看法,自然要好好合计,五人压低声音商量了好一阵,收拾好余下的蟒蛇肉,继续向东面进发。走了半里多地,来到一处幽暗的密林中,五人按照张得水的安排,砍山藤、挖陷阱、埋木签,设置好这一切,五人匆忙上路。
“为什么不等抓住害咱们的人再走?”梅澹仔很是不解。
“暗中的人并不想害咱们,只是想延误咱们的行程,也或许是想训练咱们;”张得水解释说,“咱们那些恐怕根本抓不住他们,只是希望能暂时拖延他们一下。”
“不知道王小五、路小七在哪里?”梁关保把事情连起来一想,更觉得这血狼训练是有人在暗中操纵的,自然认为王小五跟路小七也应该在这附近。
张得水跟巴根都认为他的分析很有道理,一路行进,也时时注意有没有两人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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