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一线生死的关头,她也顾不上什么“死者为大”了,若不脱困,不用多久他们都会是死者了!
陵柯不可置信的回头,目色沉痛,他下意识地冲进门中,将骸骨小心翼翼的捡了起来,面色阴沉,浑身泛着一股冰冷的寒意。
姜檀心暗道一声抱歉,紧接着便向叶空道:“把指环取出来,关门!”
“疯了?他还在外面!”太簇吃惊地看向她。
“我知道!”
她比谁都知道,也比谁都担心他的安危!
浑身紧绷,跟命运争取那么一丝的生机,她太过紧张,连声线都在发抖,可她自己并不清楚,她的眼眸中的冷静有多么的无情,让所有人误以为她为了自己的性命几乎要放弃了戚无邪。
花间酒自打被第一个丢进来后,一直沉默不语,隐在阴影中的他看向姜檀心的神色,良久后方惨然一笑,心中暗道:也罢,我愿遂了你的心,坏人我来。
他的举动令众人不妨,身手矫捷迅速闪到了门边,他手一捞摸上了外头的嵌槽,手指一抠,竟将虎头指环整个掰了下来——
指环掉下,机拓声再次响了起来!
门缝缓缓闭合,投在门后的光影游走,将姜檀心忐忑的心照得无处遁形。
……
仍在血口中的戚无邪听见了关门声,轻蔑嘲讽的笑意愈加张扬,甚是无谓地直视烛九阴浊黄的单眼。
他指骨咯嘣响了声,紧接着,便似一道疾风利箭,狠狠捅进了蛇口上颚之中。
烛九阴吃痛,想松开他的肩膀亦是不能,只觉血肉被那只手翻搅着,振荡着它所有的痛觉感知。
烛九阴几乎疯狂,它带着戚无邪撞向一边的石头壁,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尚且顾不得,它一门心思地想着挣脱他,挣脱那只翻搅着上颚血肉的手!
“想逃么?晚了……”
戚无邪冥黑的瞳孔骤然紧缩,他臂膀承载着脱臼的力道,狠命向上破去,手骨沾满了黏稠的鲜血,从坚硬的蛇破中爆破而出,带起四溅的血花,迎头盖脸溅了他一身。
面对这等巨蛇,已是伤敌一万,自损七千。
戚无邪面色苍白,脸上沾染上的鲜血更显猩红,他的舌尖舔过薄唇上的血,一点点吞噬入腹,这样的妖邪魅惑,硬是将巨蛇的恶邪也比了下去。
好似他和它之间的交锋,只是为了争出一个地狱之王的称号,胜者王,败者死!
烛九阴尖利一声惨叫,它头猛得一甩,撞上了正在一点点闭合的玉石门。
戚无邪顺势挣脱了它的血盆大口,肩头撞上石门,摔在了地上,指尖撑地,他勉强站了起来。
地上、门上拖出了一道猩红的血迹,分不清是烛九阴的还是他的……
烛九阴颤抖着巨大的身子,它的蛇首上此刻有了两个大窟窿,血流不止,它用毁天灭地的恶毒恨意死死盯着戚无邪——
仿佛这是它剩余千年寿命中最大的敌人,它要杀了他,不死不休!
隆隆声渐渐微弱了下去,姜檀心终是忍不住了,她凄声喊道:
“戚—无—邪!”
红衣扭首望去,见门缝中姜檀心秀眉紧缩,双眸里尽是颤不能已的畏色,她已经做完了她觉得应该做的事,将一切命运交给了他,她给与了他所有的信任,这份信任牵同样也连着她的世界……
戚无邪心间一颤,他不是没有想过让那道门就那样闭合,有陵轲在,她会安全无虞的离开……
可就在看见她的眼神的刹那,他改变主意了,生死离别有多痛,正因为他尝过,所以不忍心让她再尝。
烛九阴并不是这一道石门可以阻挡地住的,这一点他心里很清楚,但他不想当英雄了……
他已是她的世界,他无法置身事外,以生死为借口的温柔遣返,才是对她心中执念信任的亵渎,说好的白头偕老,少一刻都算功亏一篑!
两心望如一,她期盼的眼神,被越来越小的门缝阴影遮挡地不见神采,绝望一点点溢出,那些是比伤口更令他痛的鸩毒。
爱,有时候快于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