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恰好有一位要来,沈老板便早早布了新菜预备着那嘴刁的主儿来试‐‐宣城中无论是食美人还是食生灵,皆一样有名的刁嘴,宣城侯魏晋安。
也只有沈意同时满足得了他那双重品味。
正午之前,人尚不多,只有二楼雅座坐了不少来饮清茶的文士。远远儿地沈意便看见一人骑着匹紫骝飞驰而来,身后一溜小厮心惊胆战地唤:&ldo;‐‐爷‐‐您‐‐慢点儿‐‐!&rdo;
几乎是同时,一阵男子豪放笑声便穿透云霄,甚至直震得沈意耳朵发疼。
可想而知有多扰民。
沈意嘟嚷着揉了揉耳朵,唤来楼里跑腿儿的吩咐:&ldo;去告诉侯爷,请他莫要跟个地痞似的。&rdo;
&ldo;老板,这话,只能您说去,咱可不敢。&rdo;
沈意狡黠一笑,&ldo;他若动怒,你就说……今天没得吃。&rdo;
那小厮于是只得必恭必敬下了楼,先是点头哈腰伺候着这大马金刀的爷下了马,抬头一看,却只见这人丝毫不懂收敛为何物,一袭玄色绣金束腰宽衽蟒袍本就显得他器宇不凡,痞都痞得让人打个寒噤。更衬着紫玉碧玺冠,阳光下活活要烫瞎人的眼。
没奈何,只得将沈意意思道明,只见那侯爷上一秒还痞气笑着的脸瞬间就收了笑,眉头僵直冷笑问:&ldo;沈意这是皮痒痒了?&rdo;
小厮大气也不敢出,却仍是只得将沈意后半句话据实转告。
意外地,却只见那侯爷立刻松了面皮,抬头看了看倚窗冲他眯眯笑的沈意,眼里射出似笑非笑的调弄意味‐‐活像是猫捉耗子,总打算先玩再吃。
却仍不咸不淡道:&ldo;这厮倒又玩出新花样了。&rdo;心里却早已乐得活像个大红萝卜。
小厮立刻松了口气,连忙唱声有客到,一行人将之迎入门去。
你道这侯爷心里作何盘算?原来他不过将这沈意视之玩物,吃了一个来月本想该腻了罢,谁知一吃就舍不下,几天不来,五脏庙和那孽根都似要造了反。
他何尝试过这等受制于人滋味?一腔恼怒只得在床上发泄,每每想出种种新花样玩弄料理沈意那罪孽皮囊‐‐奇就奇在这沈意反应极上道儿,仅以床事而言确实是销魂难言。但一下了床这混蛋立刻又妆得道貌岸然,也不跟他求东西,性格简直与那身白花花精肉一样,滑不溜丢可恨至极,直想让人捅到他求饶都求不出声儿来才好。
今日这话显然别有情趣,以沈意性格自然是不可能不做他吃食的生意,那么不让他吃‐‐自然指得是那事儿。
这类似撒娇一样的话直挠得他心里痒痒,实在是恨不得投鞭入谷,抽翻这小妖精。
然满心雀跃之下侯爷他还非得装得四平八稳不屑一顾,看得楼上沈意是差点儿乐翻了天‐‐心里暗嘲人人都这般无用,一旦动了心什么品位身份都顾不得,顾得也是装,满心终究只余一个念头……何等傻痴痴?
想了想,自己竟有些凄然地笑了。
话不多说,这顷刻间侯爷已上了门儿,急赤白脸地将门一推,见得那妖孽屈膝团在紫檀凳上开眼朝他荡悠悠晃过一个眼波,心里即刻忆起前不久两人在这张凳上干得荒唐事儿,登时心旌摇曳口干舌燥‐‐这过程可不就是那活鳖最肥美的料理法?生入大锅,内煮滚沸汤料,鳖渴极,便张口狂饮汤料,不久被烫死,皮肉内浸汤头,是癫狂赴死的鲜美滋味‐‐多凄绝的尽兴。
他看沈意是盘中食,殊不知沈意看他,亦不过缺了调味的人肉。
再说这侯爷入得门来,极力想让自己显得不怒而威,挥了挥手叫人下去,本想先冷嘲热讽上沈意几句,却不提防沈意先出了声儿,身子前倾,清清透透软软糯糯道:&ldo;侯爷……可是多日未见了。&rdo;
登时心魂就飞上了九重天,不知去处。
这好嗓子……啧啧,可真像块水晶糕。
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侯爷面皮再也绷不住,立刻坐下,先在沈意腰上狠狠拧了一把,&ldo;几天不见,倒是懂得戏耍爷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