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跟郁然谈过恋爱?”燕图南:“……”要不说恋爱里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这个亘古定律连聪明的燕图南都没有逃过,是啊,这辈子他跟郁然都还没有走到后面的部分,也没有闹得人尽皆知,他为什么会知道郁然跟他的关系?他为什么会担心郁白初跟郁然结婚?他为什么会说他们将来会和好?他为什么会吃郁然的醋?这一切都说不通,完全说不通。郁白初看见他微变的脸色,咬住自己颤抖的嘴唇,面色苍白:“你还知道什么?关于我跟郁然,你知道多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问的不是你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会知道,从哪里知道的。他问的是他到底知道多少,知道多少他的不堪,他的不耻,他不想让人知道也不愿意回忆的叛逆跟愚蠢。他在意的不是郁然,他在意的是眼前的人。“你……你是不是……你觉得我……”郁白初张着嘴换了好几种开头,但都问不下去,他面色如雪,白的透明,像个被诬陷了的笨嘴拙舌的孩子,迟疑了许久,像是终于妥协了,放弃了,不想做无谓的挣扎,平静地道:“我没有跟他睡过。”燕图南猝然抬眸,眸底震颤,像是肝胆俱裂,被人撕碎了心肝。他看着眼前的人,难以置信。他在担心什么……他怕自己,嫌他脏吗?作者有话说:不算弃坑那个,尘尘目前写过四本书,每个攻的人设都不一样,燕宝应该是所有人里爱的最卑微的。他像安静的玫瑰,浑身的刺让人不敢接近,怕伤害到爱的人,就一点一点把刺拔掉,乖巧懂事的让人心疼。同样是宠妻人设,但隔壁风哥就像璀璨华丽的钻石,他自信骚气得仿佛一只花孔雀,从来不会自卑什么他爱不爱我,我是不是不够优秀,他不喜欢我这种问题,他对自己老婆说的都是:宝宝好看吗?喜欢吗?大吗?舒服吗?爽不爽¥%&哔——燕宝,别跟他学知道吗,他老婆抗造,你老婆脆皮,经不起折腾的。不过燕宝好像是所有攻里,唯一一个没有玩过强制跟小黑屋的,值得表扬。胡闹郁白初看见他惊惧的神情,却没看见他眼底的心疼,愣了下,误会了,低下头,很小声地说:“抱歉,你才17岁,这种事,这种话,我其实不应该跟你说的,对不起……请不要觉得我奇怪,或者……”“你确实不应该这么说的。”燕图南看见他颤了下的背脊,满眼都是心疼,喉咙干涩到几乎说不出话,他沉默了片刻,很轻声地说:“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呢?”“你在我眼里,是最干净、最纯洁、最美好的。”干净到觉得自己都脏,连多碰一下,都觉得是亵渎。“哥哥,以后不要再对我说抱歉跟对不起了,好不好?”我会心疼的。“我不知道你们的事情,是郁然说你们以前在一起过,他不喜欢我,我怕你跟他走,怕你为了他不要我。”怕历史重演,怕一切回到原点,怕醒过来只是大梦一场,怕你来不及等我说爱你。“哥哥,你其实完全可以否定我,说他在撒谎,说他在骗我,我会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真相如何我不在意,我更希望你骗我、哄我,而不是将我的话变成刺向你的利刃,将你自己一刀劈开,满地血淋淋。“我其实只想听你说你永远不会抛弃我,哪怕只是骗骗我,我也会很开心。但是很抱歉哥哥,我好像让你不开心了,对不起。”郁白初看着他,眼神里都是愕然。每一句话都在意料之外,又都在意料之中,在郁白初悲观想法的意料之外,在燕图南所言所行的意料之中。每一句话都是燕图南会对他说的,只是刚刚的郁白初不信,他以为自己是被嫌弃的那个,可少年的话却在告诉他、恳求他——不要抛弃自己。以为在泥里挣扎求生的郁白初此刻才发现,他在云端,在枝头,他被少年捧在高处,被风亲吻发梢,沐浴初晨的阳光。他是天之骄子,不是卑微泥土。其实如果没有经历上辈子的事情,郁白初不可能会在今天对燕图南说出“我没有跟他睡过”这种卑微到骨子里的话,他会永远骄傲、温柔、内心强大,甚至是意气风发。可他偏偏就是经历了,19岁的皮囊下,是一个饱经风霜满目疮痍的灵魂。而眼前的少年,是前世今生都救他于水火的人,前世救了他的人,今生治愈了他的心。燕图南害怕他的抛弃,可他又何尝不是呢?只是彼此都不明白,不明白自己于对方而言不可替代的重要性。因为他们都不知道,他们用着全新的皮囊,在异世让灵魂得以重逢。“他是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被接回郁家的,是我叔叔跟有夫之妇生下的孩子,父母无法养育他,所以我爸爸妈妈将他接回了郁家。”“我叔叔跟我爸爸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虽然不是一个母亲,但两人关系很好,他是我爸爸一手带大的,性格有些叛逆顽劣,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他就出国了,后来出车祸伤了腿,再也不能站起来。”“他出车祸那年,我爸爸在国内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接到电话,算是间接导致了他的残疾吧。所以我爸爸很愧疚,将他的孩子,也就是郁然接回家,抚养了十多年。”“爸爸妈妈很忙,非常忙,虽然他们是很开明的父母,却还是少了很多陪伴给我。我六岁就出国了,跟一个远方叔叔住在英国,住了好几年,十岁的时候我住的地方发生枪击事件,很多人都死了,是郁然来接我回家的。”“那一年,他十六岁,一个人跨过异国他乡,把我接回家。一直到上了飞机,我都还在哭,被枪声吓坏了,他就一直抱着我,轻声哄着我,喊我的名字。”“爸爸妈妈很少回家,后面九年,都是他在照顾我,亦父亦兄,后来的事情其实就很寻常了,他喜欢上了我,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了多久,反正后来有一天,我撞见了他在别墅里跟另一个人拥抱、接吻……睡觉。”“他从来不碰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甚至接吻都不会。”“我那时候突然就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了,不知道他为什么嘴里说着喜欢这个人,怀里却要抱着另一个人做着亲密的事。”“我只觉得,他骗了我。”郁白初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语气很寻常,没有遗憾,没有怨恨,甚至看不出起伏,不轻不重,轻声细语。就像在说着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一件事,毫无关系的两个人。冷静而理智地批判其中的不道德:“我喊了他十年哥哥,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下定决心,跟我说他喜欢我的。”“那年我刚满十八,他怎么好意思对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弟弟说,他喜欢我的?”“而我居然真的栽了。”“我第一次叛逆,然后撞的头破血流。”“小息。”郁白初忽然叫他的名字,跟刚刚完全不同的语气,紧张、忐忑、想把自己扒干净了丢在他面前,苦笑着说:“你看,我其实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好,我也会犯错、也会叛逆、也会对人发脾气、也会有丑态毕露的时候,我并不像你看到的那样光鲜亮丽。”“哥哥。”燕图南轻轻喊着他,声音平静地问:“你看见他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打他了么?”郁白初摇头。“那你骂他了么?”郁白初还是摇头。“跟他发脾气,跟他吼,跟他吵架,冲他声嘶力竭地喊滚了么?”郁白初依旧在摇头,一边摇,一边发觉自己的窝囊。可若让他重来一次,他又还是同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