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慕凡了然,力道加大一点让薛绍清醒一点问道:&ldo;孜一还有多久能醒?&rdo;
薛绍换了姿势躺下,哼哼着说:&ldo;脱水加失血过多,休养休养应该就没事了。现在主要是太累了,天知道他这一个月有没有好好睡觉。还有,手腕被他自己咬破,全是血。他本来就对血有心理阴影,眼下醒来之后,估计强迫症会更加厉害。我已经让医院里的人提前备好药了。&rdo;
薛绍一说完,病房里就传来一阵铃声。宁二珂火烧屁股一样窜了进去,黄慕凡刚要起身进去看,薛绍一把按住他,冷漠道:&ldo;没剃光头充什么电灯泡!&rdo;
黄慕凡嘿嘿一笑,安下心来给薛绍揉太阳穴。
冲进来完全是宁二珂无意识的动作,真冲进来看着病床上被各种管子和瓶瓶罐罐包围的莫孜一的时候,宁二珂顿时没了动作。
莫孜一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他,灰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气氛一时陷入了尴尬,昨天在沙漠里时的温存荡然无存。
果然,只有在破釜沉舟的时候人们才会忘却一切,义无反顾。
莫孜一眨了眨眼,长而卷的睫毛颤动,精致的五官在阳光下就像幻影一般。宁二珂呼吸一滞,握着拳头走过去,开了口:&ldo;哪里,不舒服么?&rdo;
按铃是叫医生的意思,莫孜一刚刚醒来按理说应该要医生来进行例行检查。想到这里,宁二珂转身就要出去叫薛绍。
莫孜一说:&ldo;腿麻了,帮我揉揉。&rdo;
声音仿佛从天空传来,氧气罩下,干净的声音也掺了杂质。但是既然是莫孜一的声音,在宁二珂的耳朵里都是最动听的。
二话不说走过去,问他是哪条腿不舒服后,宁二珂把莫孜一的腿放在他的腿上,耐心而又缓慢地揉捏着。莫孜一的小腿很紧实,线条完美,皮肤细腻,捏得宁二珂直痒痒。
莫孜一看着埋头干活的宁二珂,其实算不上好看,但是专注时的样子却让人移不开眼睛。这个人霸气有余而细心不足,但是对莫孜一的习惯,却记得清清楚楚。是不是说明,他没忘记他?
恨都是伴随着爱的,没有将爱变成恨的说法。只有爱与恨并存,并且随着恨的膨胀,爱扎根更深。
那么,他现在在宁二珂的哪个位置呢?
无论是哪个位置,出了那片沙漠,两个人又要重新摆在仇人的位置上罢。莫孜一习惯性的仰头看着天花板,颜色灰白得像他的脸。
揉着揉着,宁二珂的动作渐渐放缓,莫孜一盯着他的脸的时候,宁二珂突然转头。四目相对,再也没有移开。
宁二珂问:&ldo;三年前的事情,能给我个解释么?&rdo;
莫孜一说:&ldo;给你解释,你还恨我么?&rdo;
宁二珂说:&ldo;不知道,但是我好爱你。&rdo;
莫孜一沉默半晌,莞尔一笑:&ldo;我妈从来不吃海鲜。&rdo;
宁二珂问:&ldo;为什么?&rdo;
&ldo;因为过敏。她对所有的海鲜都过敏。所以当她打电话给我说她想吃鲜虾的时候,我就知道出事了。我跟彭绪绅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他妈妈是彭绪绅的原配,而我妈是他情人。我妈出身,给了彭绪绅很多机会,他逮着机会就往上爬。彭氏集团都是我外公出钱让他创办的。&rdo;
这段话的信息量太大了,宁二珂的眉头一下子皱紧了。
&ldo;后来他有家室的事情败露,就在他说他跟原配离婚跟我妈结婚的时候,彭沁明他妈跳楼自杀,而我妈心高气傲地拒绝了他。我妈挺着大肚子去了美国,无论外公他们怎么要跟她断绝关系或者是掐断她的经济来源,她都坚持住了,没有将我打掉。&rdo;
莫孜一顿了顿,他这条命都是她的,他欠她太多。所以无论她让他做什么,他都绝对服从。尽管她对他这个儿子只有在资金困难的时候才打个电话要一些钱,但是莫孜一仍旧觉得他要对她好。他毁掉了这个高傲女人的一辈子,他会用自己的一辈子去补偿。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