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生下意识抽了一下手。
但顾绯猗却握得很紧。
他笑道:“无事。这里无人会认得小殿下。”
那老人倒掉了桶中的水,回?身的时候注意到路上多出的几人。
他下意识扫了一眼,就要收回?目光。
但下一瞬,老人带着一些困倦的面庞浮上了丝丝惶恐:“掌印,您来了。”
顾绯猗“嗯”了一声。
老人张了张口?,又?问?:“这次回?来住几天?”
顾绯猗道:“就一晚。”
老人无意识地用拇指搓着粗糙的木桶边缘:“哦,哦,好、好。”
顾绯猗道:“周伯先忙。”
被叫做周伯的老人又?哦了几声,看了一眼和顾绯猗手牵着手的谢长生,张了张口?,但什么都没说,只是面带局促地退回?到了小院子里。
周伯对顾绯猗莫名有?些熟稔、但又?带着一些敬畏和讨好的态度,就好像是一个长辈,在面对亲戚家那个自己一直瞧不上、但进了国企工作还当了大官且恰好是自家孩子顶头上司的小辈。
谢长生总觉得这一幕有?些莫名的熟悉,低头琢磨了一会后?,渐渐反应过来。
他想起?,原著里提到过——“端午前,每逢母亲忌日,顾绯猗总要回?老宅住上几日,周围的邻里街坊有?一些还记得他,但人们不理解,为什么明明生了那样的事,那个少年却要进宫,要变成权势滔天的、令人又?惧又?厌的掌印太监。”
现在顾绯猗要带他去的地方,应该就是他进宫前的住处。
谢长生抬眸看了一眼顾绯猗,顾绯猗仍是平常的神?色,见谢长生看他,笑着把?谢长生拉近了些:“淋雨了,过来些。”
二人一路走着,偶尔能遇到住在附近的居民、和路上的行人。
这些人大多都是顾绯猗之前的街坊,也认识顾绯猗。
但见到他后?,大多只是像周伯一样,恭敬地叫一声掌印,又?局促地离开。
至于?被顾绯猗牵着的谢长生,他们虽好奇,但也不敢多看、更不敢问?。
又?拐过一道弯后?,顾绯猗道:“到了。”
他伸手推开面前并未上锁的大门,带谢长生走入院内。
这小院不大,一眼能看到头。
院中栽了两?棵树,一颗是梅树,另一颗还是梅树;
青石的地面上最中心摆着一张木桌、侧方则是一口?水井,角落里堆着几件洒扫用品。
小院虽看起?来寂寥、没什么人气,但干净整洁、地面的缝隙中连颗杂草都没有?——许是顾绯猗会经?常安排人来打扫的缘故。
顾绯猗安排了冯旺和几个身手好的太监留下、让剩下的人先回?了去。
接着,他牵着谢长生走到宅子里。
宅子里同样是东西不多、但很干净。
顾绯猗把?油纸伞靠在角落,伸手去解身上的披风。
谢长生看到顾绯猗一侧的肩头已?经?完全被雨打湿了。
谢长生低头看看干爽的自己和岁岁。
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少见的语竭,又?把?嘴巴闭上。
就这样反复了几次,顾绯猗注意到,淡笑起?来:“小殿下,可是在模仿太子殿下缸中的锦鲤?”
他朝谢长生走过来,捏着他白玉似的下巴、让谢长生抬起?头来。
顾绯猗笑道:“让咱家尝尝有?没有?鱼味。”
他的唇一下下落在谢长生唇瓣上,由轻至重,等谢长生身体彻底软下来,这才松开。
顾绯猗舔舔唇,慢条斯理地点评:“甜的。”
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后?,便到了晚饭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