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坦诚,阿青听得也明白。她咳了两声,朝门内喊要出去一下,领着谈羽出了小巷。
三密人都说正街落魄,现在是本地有名红灯区。
坐在小巷里,阿青是那环境下的“正当工作者”,可出了那些细长小巷,她就是鸡。
路人看接客女的眼神向来不掩饰好恶,更何况这个鸡旁边还跟着一位颇体面的男人,那些眼神就更肆无忌惮了些。
阿青早就习惯了,她转头去看谈羽,年轻男人也没有窘迫,眉眼间还跳了点高兴。
这点高兴自然是因为许衍,她低头笑了一下,弯腰钻进了塑料棚搭的小摊子。
“给我煮个宽粉和油麦菜。”
女老板应了一声,快手快脚煮了菜,又去旁边给她调了料碗,这才顾得上抬头,看见了谈羽。
她是熟客,女老板一看她跟个年轻小伙子,先吹了个口哨:“阿青发达了啊。”
“发达什么,小许的朋友。”
“小许的朋友?”女老板朝谈羽挤眼睛,“朋友吃点什么?”
谈羽没吃过这些,小时候嘴馋时好面子,长大了是真不感兴趣。他不想扫兴,随手拿了几串蔬菜给了男老板。
油麦菜已经煮好放进了碗里,阿青正绕着摊子四处取其他想吃的菜,边走边嚼,哪头都顾不好,忙活了一会儿才坐下。
她坐下就说:“他舅舅回来了。”
太突然,谈羽“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后紧跟着问:“他舅舅?”
“我也没见过,他妈死了以后就离家出走了,起码都有十来年了。”
谈羽虽然不清楚许衍家的具体情况,但家庭常见的斗争形式他经历过不少。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没表现出任何意外。
“说是女儿要回来高考,领老许去北京玩了一趟,等十一放假,全家就都回来了。”
看谈羽不吃也不说话,阿青索性把他的几串也拿到自己碗里,她剔着菜说:“他那个舅妈我听后院人说过,一辈子没工作,成天在家瞎琢磨。他妈临出事前,一家人还打了一架。”
“舅妈也一块回来?”说完谈羽就觉得自己没发挥好,这是句废话。
果不其然,阿青皱着半张脸嘲笑道:“谈总没见过窝里斗吗?他舅妈不回来的话,许衍还发什么愁。”
“要财产?”
“太文雅了,他们是要赶许衍走。”阿青吃完了,揪了点纸擦嘴,“他这几天在找房子,不过也好搬不了,老许和他要赡养费,俩人且耗着呢。”
一个问了,一个答完。
谈羽把阿青送回胖女人理发馆的牌子下,没立刻走,在原地抽了支烟。
他倒是问出了想知道的,可是他没立场去帮许衍,甚至连表达关心的立场都没有。
“拔军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