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槐笑了:“为啥?总不能比我还无赖吧。”
随词寂点上一颗棋子,眼皮一掀道:“他不无赖。他是直接把棋盘给掀了。”
黎槐笑得前仰后合:“这倒是像他的作风,一看他就是沉不住气儿,自负还骄傲自大。”
随词寂:“不可妄议他人是非。”
“切,真没意思。”黎槐嘟囔着道,忽然腹部一阵绞痛,她下意识弯下身,“哎呦,果脯吃多了我肚子有点疼。我去上个厕所,马上回来。”
随词寂继续摆棋,看着少女奔跑的身影,简直毫无形象,无奈撤回目光。
这时顶上的月光骤然暗了一瞬,偏偏从眼前掠过,随词寂的指尖夹着一颗白棋,适时挥袖而出。
屋檐之上传来极轻的脚步声,随着一声鹰唳疾驰而来,那人立马刹住了脚步,双手抓住两侧披风,往后一仰,白色圆润的棋子从眼前堪堪擦过。
还好反应快,那人暗自庆幸顺势往下看,正疑惑是哪里来的东西时,自背后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原来是你。”
萧衢登时吓了一跳,朝后瞧去,便见一个男人就站在自己的背后,稳若立钟,项上映着皎月。
两人四目相对,萧衢微讶,因为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有人跟在自己身后,此人悄无声息,怕是一个不简单的角色。
萧衢认出他来了,正是今早被偷东西那位姑娘的同伴,他眉眼一皱:“你也是这户人家里的人?”
随词寂不答反问:“你鬼鬼祟祟入他人宅院,所事为何?”
萧衢沉声道:“我作何,不需要和你说。反倒是你,回答我上一个问题。”
两人无声对峙着。
萧衢忽然低下头,不知从何冒出来的寒霜已经凝结成了冰棱把他给围困在期间,冰棱越结越大,快速生长,顶端的刺已经够到了萧衢的喉咙,稍稍深入一些,必能封喉。
对方的法力极其深厚,萧衢不觉心间一惊,后面的路全都被封死,生长的冰棱恰到好处的堵住了他的剑和身上的暗器,无奈之下只好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我感知这里有妖气,所以便前来。敢问阁下是姓甚名谁,我想与阁下交个朋友。”
随词寂收回法术道:“本为长玉,唤长玉即可。”
萧衢持剑下礼:“在下萧衢。”
此人疲态之姿,眉眼虚浮,唇齿苍白,是天生这种样貌,除了给人没精神外,倒多了几分温和。
“你应该是徐极的亲传弟子。”
萧衢立马扬起头,眼里闪烁不可思议,道:“你认识家师?”
“你师父乃是徐悲唤的大弟子,你又是徐极的亲传,按理说徐悲唤亦是你的师祖。所以你为此前来,并不是单单为了捉妖那么简单。”随词寂负手而立,身周凛冽,那双幽深的眸子总是带着旁人不可猜测的想法。
那时候他和徐悲唤初次遇面,彼时徐悲唤正值少年时,徐极也值五六岁。现如今,更迭换代,时间匆匆,徐极的弟子也与当初的徐悲唤同年同岁。
萧衢双肩一抖,面上多了几分复杂之色,显然全部给猜中了,既然对方都知道自己师承何门,索性也遮掩了。
“既然你都猜出来了,我也不多隐瞒了。我为此前来是为了取回府中的仙器,这所有怪异的一切都是这仙器所为,还望阁下开道,容我取回。”
随词寂只是单单道了一句:“你带不走的。”
对上萧衢疑惑的神色,随词寂道明缘由:“只有化解这府中曾经的真相,仙器收回法力,便可以取回。”
与此同时,从茅厕走出来后的黎槐感觉整个人倍感轻松。她今天吃太多了,难免闹肚子,这厕所又离厢房太远了,每次经过都要路过小溪,然后才到。
黎槐蹲到溪边洗着手,天色是越来越暗,暗到已经摸不清周围的构造了。况且有人不在身边,总感觉有点没安全感。
突然,黎槐猛地僵住,如同一个木桩一样定格在原地。月光从溪水中反射,一个木偶正支起笑容从她身后同手同脚慢悠悠的走过,发出清脆的嘎吱嘎吱的响声,步伐轻快,踩在地上根本毫无声音。
它就在身侧的位置,只要这个木偶微微侧头就能注意到黎槐。她吓得咬紧下唇,虽然双手全都浸泡在水中,但还是感觉出了汗。
那木偶背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黎槐仍旧不敢动,直到那耳边吱嘎的声音渐远,她抵不住好奇,侧目了一眼。
结果,偏巧这个府内所有红色灯笼都亮了起来,一层黑影笼盖在了她头上,黎槐偏头的动作刹那间僵住了。
那个木偶从来没有离开,而是一直站在身后。突然,木偶的头掉了下来生生凑到她的眼前,眼珠活灵活现,还带着笑意,唇间还有一抹诡异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