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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第1页）

从北京政变到皇姑屯期间的奉张父子

在本世纪二十年代的中段，也就是中国南北军阀混战的末期，那发源于东北的&lso;奉系&rso;，可说是一枝独秀了。奉系自一九二四年秋，在&lso;第二次直奉战争&rso;中，一面以二百万日元的重赂（一说是&lso;奉天官银号一百多万小洋买来的&rso;──见全国政协&lso;文史资料选辑&rso;第五十一辑第七十七页韩玉辰文），争取了冯玉祥对&lso;直系&rso;倒戈，发动了&lso;北京政变&rso;（十月廿三日），幽禁了曹锟，摧毁了他的&lso;贿选政府&rso;，由黄郛组织&lso;摄政内阁&rso;，以作过渡。

同时奉军以其重建的&lso;一、三联军&rso;的精锐，在少帅张学良的指挥之下，突破了直军防线，在山海关、秦皇岛一带包围了吴佩孚的主力，缴械纳降三万余人。吴大帅仅率残卒数千，浮海逃遁，使&lso;第二次直奉战争&rso;成为奉系全胜之局。

奉系羽翼下的&lso;段执政&rso;

自此奉系大举入关。主帅张作霖（时任&lso;东三省巡阅使&rso;）亦于十一月初抵天津，晤冯玉祥商讨善后，并决定公推前&lso;皖系&rso;军阀首领，其时退休在天津闲住的段祺瑞，暂时出山担任&lso;中华民国临时执政&rso;，以后再另作安排。

段祺瑞这时原是个孤家寡人。但是他毕竟是做过&lso;北洋军阀&rso;的总首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还有其剩余价值，足资利用。所以冯、张二人公推他作&lso;临时执政&rso;，实各具&lso;挟天子、令诸侯&rso;的私心。而段氏宝刀未老，在各派公推之下，依违其间，也颇有乘机再起的一厢情愿的打算。但是他也知道，论实力，冯则远非张之对手；论历史，他原是冯玉祥这位有名的&lso;倒戈将军&rso;第二次倒戈（民七）的受害人。所以他对张则一直是折节服从，对冯则难免阳奉阴违，虚与委蛇了。

就在这同床异梦的情势下，段祺瑞便于十一月廿四日在北京就职。张作霖亦率奉军千人入京观礼。就职之后，段执政便按他自己一厢情愿的安排，假戏真唱了。第一他要废督裁兵、偃武修文，来解除各省实力派的兵权。&lso;废督裁兵&rso;原是前大总统黎元洪发明的。在中国军阀时代，凡无兵权的当政者都主张废督裁兵；有兵权者，则反对之。可是这一次段显然是得到张作霖之谅解的。张乃自请撤销他原有&lso;镇威将军&rso;的&lso;将军府&rso;并解除&lso;东三省巡阅使&rso;名义（仍&lso;节制东三省军务&rso;），改任&lso;东北边防屯垦督办&rso;。

由于张的支持，段也发表冯玉祥为&lso;西北边防屯垦督办&rso;，驻节兰州。冯在曹锟政府内原为&lso;陆军检阅使&rso;，屯重兵于京畿南苑。至是，段亦裁撤&lso;陆军检阅使&rso;名位，促冯去西北任所就职。段亦以同样方式电其他各省，废督裁兵，虽收效甚微，然其后凡以北京政府名义外放之省区武官，一律称某省&lso;军务善后督办&rso;，虽换汤不换药，然&lso;督办&rso;的名义在&lso;执政&rso;时期，就与&lso;督军&rso;头衔，混杂使用了。

段之另一着棋，便是他的&lso;善后会议&rso;。他要网罗全国实力派，如孙文、黎元洪甚至吴佩孚等，及清流如胡适、王宠惠等百余人，来开个全国性的&lso;善后会议&rso;（颇像后来国民党的&lso;国民参政会&rso;和共产党的&lso;人民政协&rso;），然后通过这个会议，他想或可泡制出一部新的&lso;宪法&rso;或&lso;共同纲领&rso;一类的东西。如此，则他底&lso;临时执政&rso;或可名正言顺的变成&lso;永久执政&rso;或&lso;大总统&rso;了。──这显然是段执政的一厢情愿的打算。他自一九二四年十一月廿四日就职，至一九二六年四月九日逃往东交民巷，一共干了一年多的&lso;临时执政&rso;，他底如意算盘，就是这么打的。

孙中山的&lso;最近主张&rso;

再者为着他的&lso;善后会议&rso;──善后会议的名单中，怎能没有&lso;孙文&rso;呢？──段祺瑞乃附和张作霖和冯玉祥的主张，联电奉请屈居广州的孙文大元帅北上，为和平统一，共商国是。

一九二四年秋第一个电请中山北上的原是冯玉祥。冯在幽禁曹锟之后，无以善其后。眼看他底&lso;首都革命&rso;的果实就要落入张作霖、段祺瑞两大军阀之手，因而他就想起有盛名而无枪杆的孙中山。以冯的枪杆捧孙的牌位，岂非天作之合？加以冯那时已与赤俄的&lso;第三国际&rso;早有往还。与一位&lso;以俄为师&rso;的革命领袖相提携，也是最顺理成章之事。

奉张父子之邀请中山北上，也自有他们自己的主意。盖雨亭（张作霖字）中山原为老友。他两人的儿子学良、哲生（孙科别号）也占&lso;民国四大公子&rso;的一半。交情不恶。雨亭曾以钜款济中山之急；而中山亦在雨亭危急时，为他卖过命。真是交非泛泛。

原来在一九二二年&lso;直奉第一次战争&rso;时，奉军被吴佩孚打得溃不成军。当全国都在幸灾乐祸之时，空谷足音，孙中山却在桂林通电援奉，大骂&lso;吴贼&rso;。盖此时中山正率陈炯明的&lso;粤军&rso;，打垮老&lso;桂系&rso;，师次桂林，欲乘势&lso;北伐&rso;。为此中山竟与陈炯明闹翻。弄得叶举叛变，&lso;炮打总统府&rso;，中山几乎把老命送掉；而庆龄夫人受惊，竟至当街小产……，孙公为之狼狈不堪。这在奉张看来，真是其志可嘉，其情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