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蜡烛噼里啪啦的滋滋作响,烛光忽明忽暗的笼罩在众人脸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飞雪执起搁在烛台旁的剪子将烛芯剪去,整个房间瞬间亮堂了起来,她搁下剪子,与此同时开门声响起。
飞雪转过身去,便见刘少卿立在门口,他正执一块汗巾擦手,白衫上隐隐溅上少许水渍,远远的,目光掠过众人,眼眸下垂,看向了不远处的飞雪。
飞雪也正看着他,四目相对,她下意识的笑了笑。
站在窗口脸色阴沉的黄氏第一个冲了上去,她抓住刘少卿的胳膊,急切的问道,&ldo;你哥哥呢?你哥哥如何了?身体有没有大碍&rdo;
刘少卿在黄氏接近时已将手中的汗巾递给了就近的丫鬟,他抬起手,虚扶住黄氏,&ldo;请娘放心,哥哥的身子已逐渐好转,孩儿想,不假时日便会清醒&rdo;
&ldo;你就在说空话骗娘,你哥哥要是真有好转,怎会到如今还没醒来……&rdo;黄氏不信,她佝偻着背,十指紧紧的扣住刘少卿的手臂中。
屋内只有黄氏的抽泣声,刘少卿抿了抿唇,说道,&ldo;娘,哥哥中毒已深,一时半会儿急不得&rdo;
&ldo;中毒已深,中毒已深,你和你爹绕来绕去就是这句话,孩子,你就实话告诉娘……&rdo;
&ldo;行了!&rdo;
黄氏还想说些什么,刘常就出声打断了她,声音之大,吓的黄氏抖了抖,她咬咬牙,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刘常瞪圆了双目,不耐烦的冲黄氏吼道,&ldo;娘们儿就只会哭哭啼啼,家里有两个大夫你也信不过,整天悲天悯人,唧唧歪歪,改明儿起,你别来了,让锦娘在这儿照顾着,出不了岔子&rdo;
当爹的始终没有当娘的那般心疼孩子。
&ldo;老爷……&rdo;黄氏喊了声,始终没有将后头的话说出口。
翌日大清早,飞雪习惯性的早早起身,她没有同往常一般立刻去看大表哥,而是拿出了针线活,坐在凉亭里继续帮刘少卿做秋衣。
如喜歪着头在一旁看着,替飞雪递剪子穿线。
四周万籁俱寂,偶尔有下人走过也静悄悄的,不敢出声。
飞雪做完一只袖子,打上结,用剪子剪断线,如喜立即递上传好的针线,&ldo;小姐,若这大少爷一直不醒来,这刘府如此下去多骇人啊&rdo;
飞雪怕这话被旁人听去,将食指竖在唇边,朝四周看了一眼,见四下无人,这才放下心,忙不迭地说道,&ldo;这些话烂在肚子里也不可说&rdo;
&ldo;如喜一时嘴快……&rdo;如喜吐了吐舌头,拍了拍这张不安分的嘴,她说的这些话,倘若被有心人听去,倒霉的还是她家小姐。
谨言慎行,谨言慎行,她就是做不到。
如喜懊恼的敲了敲头,&ldo;小姐,我下次要是再胡言乱语,您就好好骂骂如喜,我这脑子就是不记事儿&rdo;
&ldo;不光是骂,还得打&rdo;飞雪吓唬她,作势往她额上敲去。
如喜嘻嘻一笑,又慌忙捂住了嘴,大少爷没醒来之前,笑不得,说不得。
飞雪无奈的摇了摇头,低下头继续手中未完的活儿。
&ldo;少大爷醒了,大少爷醒了……&rdo;
忽然,从荷塘小院的方向传来一个声音,在寂静的刘府中,显得格外的响亮。
一声一声,传进了飞雪的耳里。
她下意识的抬起了头,侧耳倾听,飞雪怕自己听错了,指着声音的方向朝如喜问道,&ldo;如喜,你听,她在喊什么?&rdo;
如喜站起了身,往前走了几步,屏气凝听,未了,她喜笑颜开的回身对飞雪说道,&ldo;小姐,是大少爷醒了,大少爷醒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