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rdo;小鹿子有些犹豫,捏了捏袖子,低声道,&ldo;王公公不受宠,见都没见到皇上,就在屋外回的话。&rdo;
大太监目光微凝:&ldo;这哑巴倒有福分进皇上的寝室?&rdo;
&ldo;进去了,大半个时辰之后才被抬出来。&rdo;
&ldo;可问了什么话?&rdo;
小鹿子为难道:&ldo;公公,您知道规矩的,有些话,不能往外传。&rdo;
&ldo;那就算了。&rdo;葛昏晓看着小哑巴死不瞑目的尸首,叹道,&ldo;让人送出宫葬了,钱从福寿宫账上支。&rdo;
&ldo;哪敢劳您破费,小的保管给您办好。&rdo;小鹿子笑着应了。
都是奴才,死的人死了,活着的还得活。
葛昏晓是等张妄睡熟了,才冒险来看一眼‐‐怕苏莺歌没死成。
苏莺歌体内那些东西毕竟是真真存在的,小哑巴没人教,只道是正常事,捉住她的人却未必不会告诉她太监和男人的区别。
葛昏晓不愿平白多个隐患。
皇上杀了也好,连韩伟的嘴都堵住了,区区宫女,冒险送到宫外厚葬,小韩子都得感激他这师傅。
葛昏晓木着一张永远苍白病态的脸,飘飘忽忽地从御花园的小路上走过,被阳光镀上一层金光的花卉都褪去了华美的色彩,微微翘起的花枝仍迎着夕阳,却生出&ldo;只是近黄昏&rdo;的颓然来。
刚收到消息从福寿宫赶过来的韩伟小步走上前,哑声道:&ldo;苏姑姑没了就没了,师傅您注意身子。&rdo;
早上葛昏晓离开后,他就冷静下来了。没有苏莺歌,他依旧是宫里排得上名号的太监韩伟,没了葛昏晓这个师傅,他什么都不是。
大太监眼角撇到樟树后站着个小黄门,听墙角的。他故意冷冷道:&ldo;苏莺歌已经死了。&rdo;
韩伟脚下一个踉跄:&ldo;这么快?&rdo;
&ldo;快是好事,对她对我们都好。&rdo;
韩伟脸上肌肉一阵抽搐,笑得像哭,忙低下头不敢让人看见,涩声道:&ldo;师傅说的是。&rdo;
&ldo;唉,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早晚都一样。&rdo;大太监像站不住了,主动扶住他的手,幽幽叹道,&ldo;我是没多少日子好活了,趁着皇上还记挂着,得给你找个好差事。你跟我久,别的大太监那儿恐怕不成。我就琢磨着,把你放出宫去,正好司礼监前段时间找我商量建立东厂的事儿,如果他们能说服皇上,你也算有个好去处。&rdo;
韩伟感觉到手臂上的重量,心中酸楚不已,颤声道:&ldo;师傅……&rdo;
&ldo;说了多少遍了,男子汉大丈夫,别作女儿情态。&rdo;葛昏晓掩唇咳嗽两声,苦笑道,&ldo;我知道你怨我不上进,别否认,我确实不上进。可我不想、也不想让我的徒弟,和别的奴才一样狗搂着腰背过日子!咳咳咳……&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