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同时朝她睇来目光,其实不必多说,表情已经足以说明了一切。
马车咕噜噜地穿越在大街小巷,郑昊似乎对去往张氏家中的路线很熟,不知道是早前已经去过了,还是知道今日要去,所以一早就做好了准备,将路线烂熟于心。
这两日关在永安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幼僖深深觉得就这么短短的光阴就已经让自己错过了许多的事情。比如张氏毒杀亲夫,这事连景文帝都知道,就她不知道。比如太子和周王今早出发去七邙山剿匪,这事秦陆白知道,而她就不知道。
待晓得和亲的事情已经大概有了一个定局,而对于极有可能会被嫁去陈国的四公主,她虽然深表同情,但的确无能为力。况且沉闷在宫中的这两日她已经想通了,倘若一个国家不能自己真正的强大起来,强大到可以保护自己的子民,可以对一切不公平,不愿意说“不”,那么休养生息,期待来日,则成为了目下最好的办法。
不是不舍得,只是身不由己。
而现在,张氏毒杀亲夫的案子钻了出来,幼僖听得一知半解,但从他们俩谈话的只言片语中能够猜出来,这事或许不像以往案子那样简单,而是很棘手,非常棘手,否则他俩不会一起调查。
马车行驶着已经穿过了热闹的大街,不知行到了那条街道上,两侧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
幼僖端正坐着,眼观鼻鼻观心,最终还是好奇战胜了自持,问道:“我好像错过了什么,你们能不能跟我讲讲?”
秦陆白抿着唇无声的笑,想来是早就断定她会忍不住有此一问般,而事实证明他预料的的确不假,她确实忍不住。
“到底怎么回事啊?张氏毒杀亲夫,她是真的下毒了么?”幼僖忍不住好奇,一而再的追问。
秦陆白憋着笑,回道:“案子本来是由京畿衙门在审理,据衙门呈交上来的文册上记载,有人证实死者徐长友生前有酗酒的习惯,每回醉酒回来,妻子张氏稍有不慎就会惹来一顿毒打,有时候打得狠了,两三天都没能下得了床。”
幼僖听得蹙起细眉:“酗酒还打媳妇儿,这么说起来,这徐长友死得好啊。”
她这话说得过于一鸣惊人了些,秦陆白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就连云舒也适时睁开眼,满脸震惊的将她望着。
大抵是觉得其实就以那句话来评判,她说得似乎也没有什么错。毕竟一个男人没有作为那是能力问题,可如果时常酗酒,还以此来作为契机殴打自己的媳妇儿,甚至于屡教不改,那么这个人他确实是该死。
可作为刑部的官员,查清案子,惩治凶手,为无辜者洗清冤屈,令死者九泉安息,这才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要是断案也能这么随心所欲,那我们可就轻松了。”秦陆白不禁朝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幼僖撇了撇嘴,旋即也觉得不对劲儿:“如果这徐长友真的有酗酒打人的恶习,那么张氏很有可能会因为不满丈夫长期家暴而选择下毒杀害,毕竟若是无法分开,那么毒杀对方,的确就成了最好的解脱的方式。这样说起来,也像是一个杀人动机啊。”
“可是这张氏不认呐,不管衙门里对她动了怎样的大刑,就差打死她了,可这张氏就是抵死不认。”秦陆白说着,自云舒旁边的一摞册子里抽出来一本,伸手递给了幼僖,“这本上面就是张氏的供词,里面详细的记录着张氏自下狱后所说的每一句话。”
幼僖接过来将册子打开,上面书写不多,但重复最多的就是自己是冤枉的这一句话。
“张氏,怎么样了?”她问。
秦陆白眸光微沉:“被打得很惨,受了很多刑罚,尤其衙门里的人对她施了拶刑。人被移送到刑部大牢里后,我们请大夫来看过,说是手指基本上已经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