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僖喝了药正睡着,对周遭一切事物全无所察。
秦陆白走到榻边,索性一屁股坐在了脚凳上,支着下颌静看榻上安然熟睡的人儿。
应是高热退了,也喝了药,人虽然还没有醒,但已经松快了不少,倒不像白天那样紧蹙着眉头。
秦陆白看着看着,忍不住伸出手,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划过她眉心。细腻的肌肤在指腹下舒展,像有山间的清泉缓缓淌过心尖,有种莫名的感觉在促使着他倾身凑近,再凑近,直到两片薄薄的唇离她安静睡颜不过半寸距离时,却好像有什么突然令脑海一震。
凑近的动作停了下来,秦陆白怔了片刻,忽然似惊慌失措一般退开,颓丧地坐回到脚凳上,抬起手就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
“秦陆白,你真是个混账!”秦陆白低声咒骂一句,回首望向床榻,起身径直离开。
下了一夜的雨在临近天亮时方才停了,幼僖缓缓睁开眼,刚想撑着坐起来,浑身都传来一阵疼,令她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
“冬儿。”
幼僖扬声唤着婢女冬儿,声音微微沙哑,但好在冬儿就在外间,听到声响赶忙的进了内室。
“郡主醒啦,要起来坐一会吗?”
幼僖“嗯”了一声,冬儿便小心扶着她起来,又往她背后细心的垫了两个软枕,好让她能够靠得舒服一些。
“郡主稍待。”冬儿替幼僖将衾被拉高,便走到窗边,伸手推开半阙,“陈大夫说,房间要时常通风,只要郡主注意别着凉,通风对郡主养病很有好处。”
“多谢。”幼僖清清浅浅道。
“郡主说这些,可真是折煞奴婢了。”冬儿一脸惶恐,见幼僖莞尔,才舒了口气,问,“郡主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幼僖点点头,冬儿忙去外间倒了一杯温水过来,喂到她唇边伺候喝下。
睡了整日,幼僖醒来,除了觉得手臂上的疼有些折磨人,身子也有些犯软,喉咙更是干涩。这会喝了杯温水,暖意入喉,才稍觉得舒适了许多。
冬儿将杯子放下,又回到床边,仔细地为幼僖将各处被角掩好,不让她吹风受凉,才似是无意般说起:“郡主别嫌奴婢多嘴,奴婢瞧得出来,二公子待郡主还真是好,不放心郡主的病情,昨儿夜冒着大雨都要赶回来看一眼。这样的真心人,可是不常见呐。”
幼僖诧异:“他来看过我?”
“是啊。”冬儿如实的答,“昨夜好大的雨,二公子也赶回来瞧郡主,还嘱咐奴婢一定要好生伺候郡主。不过那时候郡主喝了药已经睡下,估计是没有什么印象。”
幼僖双睫覆下,何止是没有印象,如果不是冬儿这个时候提起来,她根本就不知道秦陆白也回来过。
只是刑部刚把鬼市一窝端了,三哥也不知道有没有抓到,那么多烦心琐事,他竟然还能赶着回来看望她,还冒着大雨。
幼僖心里很不是一个滋味,但又说不明白这种滋味究竟从何而来,具体又是什么,直到外间有了动静,才将她游离的思绪拽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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