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说八道!”宁鸷恼怒拂袖。
“我这是合理推测,怎么说着说着,宁侍郎还动怒了呢?”
秦陆白笑得淡然,这笑落在旁人眼中,着实是有些欠打。
不待宁鸷反驳,云舒也适时插了一句:“刑部查案向来都是大胆推测,小心求证。秦侍郎也不过只是顺着仅有的线索推理,若有不妥之处,宁侍郎尽管提出来就是,何必动怒呢?”
秦陆白侧目望向,压不下唇边翘起的弧度。
云舒坦然朝着上首一揖:“陛下,臣想顺着秦侍郎刚才的问题,再多问一句。”
“想问什么就问吧。”景文帝道。
“谢陛下。”云舒一揖,旋即转身望向裴子绪,面上平静无波,淡然至极,“方才听裴大人说了些话,有一个问题甚是不解,还请裴大人能解惑。”
裴子绪道:“云侍郎但说无妨。”
“方才裴大人说,在承华门的时候,本该一早就到的礼部是在晚了一刻钟之后才到的?”
“是。”
“那么在侍卫司接手之前,可有认真核对过礼部送过来的随葬品?”
裴子绪迟疑起来,好半晌才缓缓道:“按照规矩,我的确是该开箱核对,但因为礼部来得晚了,加上随葬品有增加,若是在场核对起来麻烦是小,但肯定会影响出发的时辰。虽然如此,但我想只要动作快一些,那么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所有随葬品的数目核对完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
“只是什么?”
裴子绪不经意间朝冯垣看去:“只是冯尚书一直在催促,说再耽误下去会误了钦天监看的好时辰,要是错过了时候,出了什么差错,便是整个侍卫司都难逃罪责。”
话音刚落,寂静的大殿里顿闻一道抽气的声音。
裴子绪忽然抱拳朝上首跪下:“陛下,此事乃微臣的疏忽,造成的后果,微臣万死难辞其咎。”
景文帝落在龙案上的右手紧握成拳,恨得咬牙切齿,忽然抓起手边的杯盏蓄力砸了过去。
杯盏落地,清脆的声音响彻在大殿中,碎片摔落到冯垣的脚边,惊得他双膝一软,直直跪下:“陛下,陛下恕罪啊!”
冯垣身子抖如筛糠,声音颤颤,似乎已经预料到死神就在前方招手。
宁鸷按捺不住想开口说些什么,不期然与宁之涣的目光对上,顷刻间心底一沉,却将冲动死死按捺下。
“混账!”景文帝盛怒,斥道,“你还不老实交代清楚,贞贵妃随葬品的事情,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冯垣抬起头,瘦削的身体瑟瑟发抖:“陛下,陛下,这事跟臣真的没有一点关系,臣也不知,不知道这随葬品究竟是什么时候丢的。”话音未落,已抽泣着拜伏在地。
景文帝怒极起身,阔步走下御阶,行至冯垣面前时,抬起一脚便踹在了冯垣的身上,将他踹到在地。冯垣不敢叫痛,忍着疼爬起来又重新跪好,只是扬声称自己冤枉。
景文帝火气上涌,似乎将昨日的气也一并发泄出来:“冤枉?你还敢叫冤枉?就算不是你监守自盗,就凭着你看管不力这一条罪,朕就可以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