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僖在府中待了一整日,期间不时便会去北边厢房与那位姑娘攀谈两句。为了师出有名,次次去都还用了不一样的理由,带了不一样的东西,奈何人家总是拒她于千里之外,倒叫她束手无策。
不过好的是,人是留下来了。但不好的是,除了早晨说过两句话以外,整日下来再无言语交流。
幼僖自认是没辙,本着能将人暂且留下来就是好事的想法,沉默的度过了一上午。而于下午的时候,她没等来那姑娘的开口,却是等来了郑昊。
据郑昊说,城外西郊十里坡的事情现下已经彻底传开,坊间传说什么的都有,千奇百怪,引得人心惶惶。而这事也被有心人说进了景文帝的耳朵里,登时惹得龙颜大怒,即刻召见了刑部官员。
眼下刑部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不说秦陆白和云舒忙得脚不沾地,便是一向偷懒耍滑的马尚书,这次也是乖乖的待在了刑部,即便什么都帮不上,表面上也得和手底下的人共同进退。
秦陆白无暇回国公府,也是让郑昊抽了一点闲余时间回去取一点东西,正巧这次回去便听见了门房的传信,他取了东西便匆匆往阎府赶来。
幼僖将尚宫局的事情简而化之的说了,再将自己誊写下来的东西交给了郑昊,嘱咐他一定要亲手交到秦陆白的手里,才将人送走。
不过,有关厢房里那位姑娘的事,她却暂时隐瞒了下来。
晚饭的时候,幼僖让青月去请那位来膳厅用饭遭了拒绝,秉着你越是疏远我,我却越是要亲近你的原则,幼僖索性让人将饭菜都送到了厢房里,她也过去同那位姑娘一块吃饭。
默默无语的将晚饭用了,幼僖邀她去登月楼看看夜景,想是拗不过她,那位姑娘才勉强答应了下来。
秋季入夜要比夏季略微早些,不过她们登上登月楼时时辰还尚早,天儿尚未完全黑透,街上的灯笼也还没有全部亮起来。
幼僖自顾自的跟她讲起来上京城里一些游玩的好地方,精致的小食,别样的巧物,就连青月都听得津津有味,奈何那位姑娘却一直神色寡淡,似乎对周遭的一切都提不起来兴趣。
渐渐的,幼僖也懒得说话了。
夜幕黑尽,大街小巷的灯笼都亮了起来,万家灯火,与白日的时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站在高楼之上俯瞰半城,无一不是在诉着上京的繁华与安宁。其实说透了,边境的将士们守卫着国土,不就是为的这一朝繁华么。
“这里,就是上京吗?”
耳畔甫一传来浅浅的声音,似飘絮般轻柔,随风掠过耳畔,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幼僖别过头,身旁的姑娘已经梳洗干净,换上了整洁的衣裙。此刻她手扶凭栏,眺望远处,眼里有星辰跳跃,有压抑的激动和无尽的感慨。
幼僖观量她许久,才确定了方才是她在说话,于是答:“是,这里就是上京,不过,只能看见半城。”
“我还是第一次来上京。”那姑娘目眺远方,星辰碎了满眼,凝成粒粒珠光。
幼僖转过头,也将目光投向远处,似是随意般的开口询问:“所以,你不是上京人吗?”
谈话只三二句便因此而截止,而后,久久无话。
幼僖忍不住侧目去看她,她脸色已经趋于平淡,眼里寂寥,将最后的星辰都尽数掐灭。
幼僖还是没能忍住好奇,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