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五娘轻飘飘的一句反问,却叫幼僖身旁的玉芙蓉紧绷了神经,垂下的手暗暗紧握成拳,身体却在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幼僖敏锐的发现了她的异样,极快的将话题岔开:“我只是问问,毕竟官府里武功路数好的应该不在少数,为何独独是纪大人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去上京传递消息?他若不会骑马,岂不是更加耽误时间?”
幼僖的话似是叫谭五娘觉得十分有道理,沉思一想,一时竟没有能够答得上来这话。
略想了想,谭五娘不确定的道:“会不会,是因为纪大人觉得事情紧要,不放心别人,所以才打算自己去上京传递消息?”
幼僖直视她,再用极其淡然的口吻抛出另一个问题:“可纪大人是文官,留在江城治理水患,远比千里迢迢去上京报信来得更有用些。”
谭五娘垂下头,彻底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幼僖也不为难她,毕竟是闺中女儿,在家里只怕又时常被嫡母打压,处处受制。有关政事要事,她就算知道,碍于身份,也的确不好随意宣之于口。
幼僖理解她,于是换了一个问题:“那你知道,哪里可以拿到江城的地形走势图?”
谭五娘想了想:“父亲的书房应该有。”思及什么,声音越发的小了,“不过,父亲的书房一向都不许外人进出。有一次六弟不经父亲允准进出了父亲的书房,被父亲发现后,当着众人的面被狠狠地打了三十板子。后来,就更没有人敢随意进出书房了。”
书房一向都是要地,向来有任何重要的文书一类,大概率都会放在那里。幼僖听她这么一说,便更加确定了谭仁贵的书房里有秘密。
只是除了谭家主宅,其他的别院有没有问题,还另当别论。
幼僖知道谭五娘不似谭七娘那般单纯好骗的,也担心露了马脚,反而叫她防备起来,于是点到为止,没有再继续深问下去。
再将周遭都看过一遍,幼僖大概清晰了这里的水流走向,不过要想知道更加具体的,只怕还得拿到地形图才能知晓。
寒风中待了好长一会,感觉寒意侵体,周围也没什么可看的了,幼僖才带着她们往马车走回。
张氏听见声音,带着女儿从马车上走下来,迎至幼僖面前,不忘殷切的关怀:“郡主可算回来了,这里寒风正盛,想必是冻坏了吧。”
幼僖冷眼看着她,连一开始的敷衍功夫也不做了,容色清冷,眼中尽是疏离。
张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谭五娘和谭七娘在幼僖的耳边吹了什么风,这才叫幼僖对她们颇有看法,于是将二人狠狠一瞪。
谭家两位姑娘即刻垂下头,怯生生的躲在幼僖的身后,似乎有意寻求庇护。
幼僖冷面道:“我裙角脏了,想先找个地方清理一下。听说谭府离这里不远,不知道能否叨扰个一时半刻?”
张氏一愣,旋即笑颜:“不叨扰,不叨扰,郡主能驾临寒舍,是妾身等人的福气。”
幼僖颔首,搭着玉芙蓉的手,准备登上马车离开。
正待要弯腰进马车时,幼僖恍然想到什么,回头看着张氏:“谭家女眷都在一个马车上未免太过拥挤了,反正一路无趣,我也想找个人说说话,就让五姑娘和七姑娘跟我坐同一辆马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