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水榭后,再闲聊三四句,幼僖便以天色不早为由,欲要起身回驿馆。
张氏自然再三挽留,只是好话说尽也没能打消幼僖的主意。无法,只得吩咐下人准备马车,然后带着谭氏女眷并一众侍女送幼僖出门。
张氏步下台阶,送幼僖至马车旁:“郡主的衣裳,待府中清洗干净,熏香熨烫之后自会送到驿馆,交由小芝姑娘手中。”
幼僖浅笑:“无妨,一件衣裳而已。”
话虽如此说,张氏却不敢这么应下来,仍旧客客气气,十分恭敬。
幼僖折身登上马车,刚坐稳,车夫还没来得及行驶马车,只骤闻不远处一道马蹄声疾驰而来,带着喧嚣之色,直到谭府门前才勒马停下。
有人翻身下马的声音,而后一道调笑声响起:“哟,今儿门口怎么这么热闹?”
随即传来张氏的斥声:“有贵人在这儿,不许无礼。”
“贵人?什么贵人?让我也瞧瞧。”
男子声调轻浮,听得幼僖一阵烦闷,独坐马车中,神情不耐。
男子被张氏训斥,却半点没有收敛的痕迹,反而带着坏笑朝马车边走来。
自见到那人起,玉芙蓉就一直有意低垂着头,尽量回避男子的目光。不想她已经如此低调,却仍旧被看见,还当场给人抓了个正着。
男子走过来时,起初并没有注意到马车旁一身侍女服饰的玉芙蓉,只觉得侧脸有些脸熟,便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但就只这么一眼,他却似忽然受到惊吓一般,大叫着后退数步。
“你你你……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玉芙蓉纵使再想低调些,更低调些,眼下也是不能了。
她索性抬起头,施施然一礼:“奴婢是世安郡主身边的侍女,名唤小芝。”
她仰起头,坦然接受男子的目光打量,从容不迫,宛若真事一般。
那男子却不信,后怕地往后躲着:“我认识你,你是凝烟台的玉芙蓉,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出现在这里,究竟是人还是鬼?”
这话一出,顿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人人交头接耳,或疑惑有之,或惊慌有之,但更多的,还是一头雾水,不知事实真相为何。
张氏抱着儿子,看看玉芙蓉,又看看自己儿子,最终还是没有相信,反而斥道:“你胡说什么,小芝姑娘是郡主身边的侍女,从上京来的,你哪里会见过?你要是再敢胡说,信不信我告诉你父亲,让你父亲狠狠地教训你。”
张氏把谭仁贵搬了出来,虽有震慑谭文昊的用意,但也是不想他在人前出丑。尤其郡主还没走,议论得偏偏还就是郡主的侍女,一个弄不好,只怕会惹祸上身。
谭文昊听到父亲的名字,确有一刹那的回神,但转又看到玉芙蓉的脸,还是不可置信:“娘,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她……她真的是鬼啊!”
“放肆!”
一声怒斥从马车中传来,原本喧闹的众人尽都安静了下来,目光齐齐落到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