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潇看着已经死寂的天酥楼,无数双目光盯着自己。
他笑了笑。
轻轻将段天德的头颅放在桌子上。
易潇温柔说道:“你们当然可以杀人。”
“天酥楼的十三条命算不了什么。”小殿下拍了拍桌子上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柔声细语道:“至于我为什么杀了他?”
这个黑衣少年默默坐下,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你们可以杀人,我当然也可以。”易潇皮笑肉不笑,道:“你们可以滥杀无辜,我当然也可以。”
白袍老狐狸自始至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站了起来。
磅礴的大势至域意碾压而下,将天酥楼的年轻权贵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位独步天下的佛门客卿突然笑了笑。
他走到了易潇身边,没有多走一步也没有少走一步。
并肩而立的位置很敏感,至少代表了什么独特的意思。
“天都侯当年射了我六箭。”白袍邋遢男人拎起桌子上鲜血淋漓的那颗脑袋,转了一面,看着那颗头颅的狰狞表情,自己面无表情道:“我当年还了你老子一箭,算他命大,只断了一条腿。”
“他原本欠我五箭。”白袍柳禅七轻轻道:“杀了你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他还欠我四箭。”
这个邋遢的男人扔去那颗头颅,然后缓缓伸出一只手。
一朵绝美大红莲妖异在他手心无比灿烂地盛开。
“可知,杀人偿命下一句,乃是欠债还钱?”
红莲华手。
这个白袍男人在史书上被匆匆带过了一笔,就源自于这一记曾经击垮了半边洛阳城头的恐怖禁术。
一记红莲华手,摧枯拉朽击垮洛阳半边墙头,千军万马之中,一人独立,将一株菩提树栽在北魏国都废墟之上。
何等霸气?
“你们当年欠我的,我都记着。”
这个白袍男人拿着睥睨天下的目光缓缓扫视全场。
“该清算了。”
他手心漂浮一朵大红莲,如同天神下凡。
“你们来之前,应当问过自己的长辈,所以你们知道,当年他们到底欠了我什么。”
“你们可能不知道,但他们都知道,我这个人贪财。”柳禅七微笑道:“欠我钱的,拿钱来还。还够了钱就好。”
所有人在压抑的环境之中不敢出声。
但是他们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这个白袍男人要钱,钱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无用的数字而已。
但冰冷的话接着让他们脸上刚刚萌生的笑意刹那僵硬住。
“但欠了我命的,就只能拿命来还。”
他们抬起头,无比惊恐看着那位白袍男人。
白袍老狐狸抬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