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七听柴遇这么说,长吁了一口气,道:“也是!兄弟们平常也多有打架的,哪会说走就走。”突然,小七想到之前柴遇说要找他去喝酒的,便搓着手向柴遇道,“遇哥儿,你可是说好今ri要请我喝酒的,不许耍赖!”
“有这回事?”柴遇装傻道,“今ri看到两位哥哥伤了情分,我有些不舒服。这样吧,喝酒的事先记在账上,下次一并请了,可好?”
阮小七盯着柴遇看了一会,确认他确实是脸有忧se,才悻悻地作罢了。
……
午夜过后,好汉们大多都鼾声大起,但与整个梁山的虫鸣比起来,这样的声音又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淡淡的月se下,柴遇一个人守在断金亭外,此刻显得有些焦虑:怎么会呢?难道是我猜错了?朱仝ri间说的话不可能只是气话!
正当柴遇怀疑自己的判断之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他有些释然的一笑:如果还是要走!
“柴将军,这么晚了还在断金亭,这是要等什么人么?”
来人竟是朱武,这不是他今晚要等的人。
惊讶之se一闪而逝,柴遇转过身朝朱武施了一个礼,盯着对方看了一会,道:“难道朱军师不是来等人么?”
朱武会心一笑道:“且看看柴将军等的人,是否也是朱武等的人。”他这时转过身子,右手食指朝来路方向移过去,道,“看,那人来了!”
柴遇朝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淡淡月se下有一人背着包袱,提了一柄长形关刀,一把浓密的长髯随风吹起一个角度,正缓缓地朝断金亭走来。
一表堂堂神鬼怕,形容凛凛威风逞,面如金枣se通红,云长再世美髯公。来人正是当年的郓城县兵马渡头,梁山第十二把交椅,山寨马军八骠骑兼八先锋使之一,天满星美髯公朱仝。
“都头,朱武和柴将军在此恭候多时了。”朱武先柴遇一步在亭外截住朱仝。
朱仝见到亭外闪出两人,先是有些吃惊,担心这是宋江和吴用算准了他要下山,专门派人在这里截他。但他听朱武用旧ri称呼唤他,不过一瞬,但转念便明白过来,对方既是如此称呼他,自然是默认了自己的下山之举。
他朝两人抱个拳,低声道:“有劳两位兄弟了,想不到某家会是第一个离开山寨之人,而前来送行的不是雷横兄弟,也不是公明哥哥,而是两位。”
这话若是换两人听到,定是被认为极无礼的,毕竟我们好心好意来给你送行,你却说“我本来以为来送行的会是某某和某某某,但来的却是你们两个”,这期间关系亲疏,一目了然。
但朱武和柴遇听到此话,先是对望一眼,双方都读懂了对方眼神里的一丝怜悯。
山寨里真正被逼上梁山的人其实并不多,大多本就是打家劫舍的强盗,无所谓逼不逼,不过是换了个更大的寨子继续劫掠。但也有那么几个人,不是官府中人,就是地方大户,本过着衣食无忧的ri子,却最后被迫上了山寨。
除了为大家所熟知的林冲、卢俊义等人,朱仝也算一个。
如今,他又被自己的道义逼得不得不下梁山,因此在柴遇听来,朱仝的这番话似乎别有心声,他和朱仝谈不上太深的交情,但他应该是梁山上最能理解他的一个,首先问道:“都头,下山后打算去哪儿落脚?”
这个问题很现实,梁山家大业大,方圆百里内大大小小的山寨大多被梁山兼并,朱仝又是官府的通缉犯,离了梁山,真正是有国难投,有家难回。
朱仝看柴遇和朱武一脸关切的样子,心下感动,当即振作道:“天大地大,总得给个朱仝一个落脚的地方吧。”
朱武此时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道:“都头果然豁达,朱武不才,想给都头指一个绝好的去处。”
柴遇见朱武果然有备而来,只是不知他为何对此事这般热络,之前也没听说朱武和朱仝有啥特别的交情呀?他见朱仝没有反应,有心听听朱武说的这个地方,便遇水搭桥地接道:“哦?柴某倒想听听朱军师的这个绝好去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两人一唱一和,倒像是在唱双簧。朱仝这时心情稍舒,更不好驳了对方好意,提振jing神,道:“军师且说说看,若是个能安身的去处,倒省的朱某四处找寻了。”
朱武嘿嘿一笑,道:“便是当年朱某的老巢,少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