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戈不敢赌。一步走错,两人就只能分道扬镳。他们现在绝不能分开!
他牵住他的手,低声道:“含宁,你心中的疑惑,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但不是现在。”
林晗轻轻缩回手,眺望着重重殿宇,轻喃道:“我会等到那天的。”
十日转瞬即逝,王府宗庙前设下祭坛,先祭祀天地祖先,再邀观礼宾客前往西阶等候。
众人皆着玄色礼衣。惠王与衡王着亲王衮服,戴七旒冕。惠王主持冠礼,衡王为赞者。
宗庙前香火缭绕,世子登临阼阶,冠礼开始。林晗为他挽髻、插簪、着缁纚。
一加缁布冠,意为成人,应当舍弃幼少之志,行止稳重。二加白鹿皮弁,往后承继先祖武德,执掌燕云大军。三加赤红中黑的爵弁冠,从此便可出入宗庙祭祀参礼。
三加冠后还有第四加,着郡王旒冕袍服,袭爵。
冠礼完毕,照理应当拜见父亲长辈,只是斯人已逝,只得前往庙堂,祭拜一个个肃穆的牌位。
见过宗族长辈,便是拜见母亲。长公主身着深青翟衣,静静候立着,眼眶微微泛红。
惠王取来纸笔,落下两个苍劲有力的字:成钧。
林晗笑道:“往后桓儿也有表字了。十皇叔起的好字,成钧二字,一听便是家国栋梁。”
卫戈形貌昳丽,今日一身庄重,仿佛九霄天神临凡,不怒自威。
独孤毅满眼羡慕,道:“郡王就是郡王,我长这么大,见过王公不少,哪有人有这等气度!”
惠王和善地笑:“冠礼完毕,都好好歇一歇吧。”
林晗知道他话里用意,歇完后便该上京了。等到诸事了结,他回到晗月居,叫来聂峥和辛夷。卫戈忙着待客,没法抽身,便只有他们三个商谈对策。
“照惠王的意思,诸侯世家都会进京议事。不知安太后起的什么心,把大家都叫过去。”
林晗道。
聂峥脸色诡秘,出言大胆:“该不会是把你们骗去杀了吧。”
林晗拍案而起:“她敢!”
辛夷一脸担忧:“主公,朝廷用心险恶,聂将军说的不无道理。”
林晗一阵烦乱,道:“没法子,惠王的脸面我得给,否则就是跟宗室割席。你们带上人马,谅她也没那个胆子直接对诸侯世家动手。且去看看。”
两人齐声应下,速速整军去。三日后惠王便派人送来书信,约定出发的时日。
燕都到盛京不远,两地还有直道相连。日夜兼程,不过十来天,车驾便到了都城。入城的头一日在官驿下榻,第二天晨光熹微时,便有从宫里来的黄门郎宣读圣旨,要他们参加翌日朝会。
还剩些闲暇,林晗便拉着卫戈到都城逛了圈。哪知道卫戈已经成了盛京的名人,才出馆驿不久,两人便被围得水泄不通。
他打了几次胜仗,威名传回京师,被都城百姓奉做守护神。十七岁的常胜将军,场场战役都被编成评书童谣,在酒肆茶馆、大街小巷流传。
更有甚者把郡王世子画成门神,贩卖门神像。盛京百姓争先恐后地买,贴在门板上护佑家宅。
好不容易摆脱了人群,走在西市大街上,林晗出于好奇,特意买了几张画像仔细看,只一眼便捧腹大笑。
“这哪里像你了?回头我请几个名家给你画,贴在晗月居。”
卫戈容貌出众,被来往行人盯了一路,脸色黑得像锅底,皱眉道:“含宁!”
“你不开心啊?”
林晗在他跟前挥舞着门神像,乐颠颠的,“百姓喜欢你才给你画像呢。”
卫戈盯着纸上瞠目怒视,虎背熊腰的门神,道:“画成这样,你能开心?”
林晗摸着下巴点头。也对,明明是个美少年,却被画成了糙汉,确实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