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梓明疼的面部肌肉已经扭曲,在依依的支撑下他打开了后备箱。自从三年前车胎在山里爆胎的经验,以后车内都会放一个备胎了。依依回过头去,用枪指着那个高瘦个,“你,过来。”高瘦个怯喏喏的走到面前。“大少爷,我们只是……”何梓明面色阴沉,唇色泛白,“要想让你的老大赶快去就医,就赶紧把这个备胎给我换好,再拖一阵子,他的腿就要废了。你老实一点,其他的我们就不追究。”说完这句额头滚满了汗粒。“是,是。”依依扶着何梓明上了车,看到他流血不止,而自己手上拿着枪,要监控高瘦个和大树下的光头和麻子脸,不能放下枪来为他包扎止血,心急如焚。好在高瘦个吓得手脚异常的利索,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个爆掉的轮胎换好了,还把前面路面上的路障铁钉都迅速的收拾了起来。依依都来不及顾及其他,只是说了句,“滚吧。”就用力关上了车门。何梓明面色早已惨白,他强撑着一口气,发动了汽车。山路盘盘绕绕,一如依依紧张担忧的心情。离开了那三个山贼的视野范围后,依依用手帕把他流血的左臂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可是不一会儿整个手帕都被血渗透了。“还有多远,要不我们在附近找个诊所吧。”依依焦急看着他。“这山周围没有什么医院,再过半个小时就能开到城里了。没事的,你别怕。”何梓明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的路,他已经没有精力分神了,开这段回程的山路已经是他用了所有的气力在支撑。依依看着他越发苍白的嘴唇和偶尔意识混沌的眼神,知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不敢再说话让他分神,只能暗自焦虑万分,也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去学开车。就这样靠着何梓明的一口气撑着开到了城里,终于在城郊找到了一个小医馆,依依看到招牌只觉得谢天谢地,但是又怕这种小医馆里面没有这个治疗技术,反而耽误了治疗时间。她小心的架着他进去找医生,门内的护士看到有伤员进来就立刻迎了上来。当两个护士从她身上接过何梓明让他躺在病床后,依依看自己的双手全是鲜血,立刻颤声哭了出来。何梓明身上的西装被护士拆了下来,露出后背绽开的血淋淋的皮肉。这时护士请医生进来,这个小医馆里正好有一位外科陈医生在坐馆,他四十多岁,经验丰富,没有问他们的来历情况,进来就立刻检查伤口。何梓明虚弱的抬眼,冲她扯了扯嘴角,“我没事,你出去吧,医生会处理。”“你别说话了。”依依不知道此时还能做什么,焦急的扭着手上的丝绢,等待医生的检查,过了一会儿,陈医生让护士做了一些预处理。“陈医生,他怎么样?是不是很严重?”依依红着眼睛问道,看着躺倒在病床上几乎晕厥的何梓明心疼不已。“主要是流血过多,后背的伤口不深,不用缝针。左臂刀口很深,差点砍到手筋,还好差一点,没有伤到骨头,只是血管大出血,等下我缝几针处理好。”听完神经紧绷的她深深吁了一口气,感激涕零的说:“谢谢医生。”“也不能大意,失血太多了,起码要休养一个月了,好好照料,小心伤口感染,要多进补,多补血。”医生嘱咐道,“你出去吧,我要缝针了。”依依千恩万谢的走到了门口的长椅旁,心里翻江倒海,一个人静静的等待着。等到医生出来叫她进去,“已经缝好伤口了,我给他打了两针消炎,他已经醒来,我把药方子给你,开好药,就带他回家休息吧。”依依谢过医生,走进帘子里,看到何梓明正凝望着自己,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别哭了。”他抬着右手替她擦眼泪,“我只是出了点血而已,你没事就好。”依依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把脸放在他冰冷的手掌里,默默的点头。“我不回家了,这个样子回去会引发很多问题,我找个旅馆睡一晚,明天精神好一点就直接回去拿行李回上海了。你把我送到旅馆就回去吧。”他虚弱而温柔的摸着她的脸庞。她红着鼻子,怔怔的看着他。“你这样不行的,伤成这个样子,怎么能一个人住旅馆。”何梓明轻叹了一口气,用指腹揉了揉她的鼻尖。依依低着下巴垂着眼眸,像一只温顺的小鹿任由他轻抚,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望向他的深眸烟波浩渺。“去我家里吧,磨坊街的那个。我下午先回一趟何府,然后再找个理由出来,晚上我在家里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