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淮屿沉默了许久,估计也想到了这一缘故,他抬眸望向蓝苏荷,皱了皱眉头,蓝苏荷秒懂,对着顾知府开口道:“顾知府,容我和少爷先商量一番。”
顾知府立马离开,其实他也明白,这古代的官制和现代的有些地方还是相同,荆淮屿是军队官员,负责的是排练兵演,行军作阵,插手地方官员的政务,需要官员请示上级,现在请示上级的奏书,无人回应,他这才不得不抓住亲自送上门的荆淮屿。
“蓝苏荷,你觉得此事如何?”
蓝苏荷吃惊,“少爷这是在询问我的意见?”
“其实刚刚我和顾知府,对这件事也讨论了一些,我们两人估摸着觉得……可能……”蓝苏荷说的支支吾吾,她实在是不敢说出,因为这件事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毁灭三观和世界观的存在。
荆淮屿直直的盯着蓝苏荷,嘴唇紧紧抿着,浑身的冷意。
蓝苏荷立马闭眼脱口而出:“可能……被人吃了。”
料想当中荆淮屿可能会惊讶,但是蓝苏荷却只看见荆淮屿,撇了她一眼。
如此云淡风轻的反应,让蓝苏荷很是不解。这难道不匪夷所思吗?
荆淮屿嗓音低沉,语气冷淡。“你为何会下这一个定论?”
蓝苏荷缩了缩脖子,继续说道:“顾知府跟我说了,丢失的人妇女多为病弱,说明了这些妇女没有劳动力且体弱,遇到危险时很难有自保能力,还有女童,这就更难说了,男女地位不同这件陋习,本来从古自今都有,再加上灾情的原因,我想到最好结局是拐卖,最坏结局便是可能被人吃了。”
“先说拐卖,拐卖通常是团伙作案,有卖家和买家,必然会发生转移,拐卖得保证人是活的,为何无一人看到,如果买家是其他城市,现在每座城池的关卡十分严格,一证一人,拐卖一个人尚且冒险,拐卖途中还得拿着那个人的良民证?如若就在买家周围村庄,那也很可疑啊,顾沧州说过,城中百口,城外百口,这人数如此之少,为何顾知府三个月来无一收获?”
“嗯。”宁静的夜晚,苍穹上的玉兔东升,远处传来更夫的打更声,蓝苏荷只听见荆淮屿一句平平淡淡的嗯。
许久,荆淮屿发出了声音。“蓝苏荷。”
“少爷,我知道你现在有王令在身,不得耽误,更何况顾知府搜查了三个月都没有结果,如果少爷想要留下来调查,我自然双手赞成,但是少爷想要继续启程去青盐,我也理解。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左泫国干旱缺水,只要前去青盐搞清楚了问题,这些问题便会自动消失。”蓝苏荷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虽然她的本意不是离开,而是留下,因为她身为女人,自然明白女人在古代的弱势,生着便已是不公,为何还要受不平之事。
荆淮屿道:“我让你赶紧收拾一下,等下我们带着顾知府,去周边村里走丢的家探查一番。”
明白了荆淮屿不会不管这件事,蓝苏荷瞬间心情好了起来。不过她还是疑惑道:“我有啥可收拾的?”
荆淮屿道:“走丢的都是女性,你刚好性别吻合。”
他看着她,嘴角露出了微微上扬的弧度,蓝苏荷心里越发觉得毛骨悚然,蓝苏荷觉得自己都快要爆炸了。
“你是让我半夜三更去做诱饵??”
“顾知府查了三个月都没有查到,我时间紧迫,却不能不管,这灾情就算现在解决了,江河水满,立马种上种子最快也得几个月,你觉得那些处在危险的女人能等多久?”荆淮屿反问。
“……”蓝苏荷看着他那微微扬起的嘴角,眉梢都带着上扬,蓝苏荷心中满是怒火,但是一想到那些女人和孩子,她骨子又透出寒冷。
用力咬了咬牙,不过就是当一回诱饵吗?“我知道了,不过我该如何收拾?”
蓝苏荷身上就一件鹅黄色的罗素裙,头顶上也无半分装饰,只用了一些发带挽成了发髻。
荆淮屿道:“把你头上的发带取下来,再让顾知府告知你,这附近村户女人常用的发型,发型太过时兴,会让人怀疑。”
夜幕笼罩着南贞,她被人挽过腰身,从城墙内飞到城外,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那人一个飞身退到了五丈之外,一轮圆月从鱼鳞般的云隙中闪出。
夜晚足够的静谧,城外白天还蹲在墙角的人此刻都已悉数回了家,毕竟夜晚微凉,且南贞是在大山里,万一冻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蓝苏荷打着一把红色的伞,在夜光下红的耀眼,她一边走着一边哆哆嗦嗦的哼着乱七八糟的音乐。她伞打的极低以至于看不见脸,蓝苏荷也不想这样,只是因为她实在是怕,她怕别人借着月光看到她扭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