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军训练有素,将军不下令,没有一个人敢动手。几十护卫冲入其中,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片刻间,三千人马乱作了一团,血腥味已经皇陵。
商徵却视如罔闻,他道:“乱臣贼子,死不足惜。”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容裴忘记了哭嚷,一片哀嚎声中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良久后,他忽然大笑出声,眼里终于彻底丧失了理智。他仿佛像是地底归来罗刹,高举将帅令旗,苍老而浑浊眼里闪动着疯狂目光,沙哑开口:“将士听令——今日君不君,我等就臣不臣!捉拿妍乐,清君侧!”
将军令下,刹那间,锣鼓喧天。
黑压压人群越过低矮青柏,嘹亮军号响彻天际——皇陵之内人们惊惶逃窜——他们早已不是三千边关将士,而是三千亡命之徒!
“皇叔……”商妍忍无可忍抬头看商徵:几十侍卫,如何顶得住三千人马?如果早有准备,为何现还不出现?
商徵却轻道:“别怕。”
“我不是……”
“别怕。”
他话音未落,忽然皇陵内外忽然涌现无数佩刀禁卫,刀枪相抵兵刃相接,片刻间皇陵上下哀嚎遍野,血色弥漫。
厮杀染红了天边云霞。
这并不是商妍第一次直面那么多鲜血,却是第一次直面因她而起杀戮。她和商徵被守卫紧紧包围着,其实对包围圈外场面看得并不真切,可那浓郁血腥却实实让人作呕——
就像,十年前一样。
哀嚎,厮杀,尖叫,哭泣,山风带来一阵阵阴气,山岗上隆隆作响不知是杀戮之气还是地面震荡。
她缩紧着身体努力不去听不去想,却仍然逃脱不了——
末了,是商徵落她耳上和眼睛上冰冷手。
不知过了多久,胜负终于见分晓。
容裴几乎要将眼睛瞪裂,他不可置信地扫视皇陵:“为什么——”
商徵冷眼看着远处一片狼藉,盯着容裴道:“容将军戎马一生,唤得动西北三五千将士,可容将军似乎忘了,西北三军是二十万。”
他日日跪御书房前,换他一时掉以轻心,却不知西北二十万男儿抛头颅洒热血为是边境安宁家人平安,不是为了他容裴这一夕意气之争。
即便是开国将领,他也已经年近六十,古稀之年,贸然弑君之后谁来入主这天下?
皇族凋零,只他商徵一人堪当帝王!
*
容裴静静地听罢茫然四顾,终于将目光定了被年轻地方揽胸前女子身上,他瞪着她,昏黄泛白眼珠像是要瞪出血来——这是一个苍老父亲面对杀女仇人眼神。
商妍鼓起勇气挣脱商徵束缚,一步步走向他道:“容将军,令爱真不是我杀,我也没有毒害掳走杜侍郎。”
“你胡说,那毒分明是你那件衣裳!你探望过后杜侍郎他长眠醒来疯狂,侍郎府大火,这些事每一妆都指向你!”
“容将军,宫中宫娥如此之多,如果是我,为什么要自己身上放药引?”
“那必定是你不敢惊动他人!”
商妍冷笑:“容将军,你今日事败了,本宫原本不需要与你多解释,只是念你爱女心切,本宫才与你多费口舌。你听得进也好,听不进去也罢,本宫只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