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矜疲惫靠在车内,只好作罢。
她这几日奔波,比之前还清楚地察觉到,父亲的案子确实非常棘手。哪怕是位高权重于章永怡和谢敛,都要对她退避三舍,生怕提及。
一桩贪污案,哪怕牵涉的人多,总是要查的。
可这案子,从头到尾没有任何进展。唯一的变化,就是她的亲人,一个一个死在牢狱里,或许等到宋家人死绝了,这案子也就落幕了。
这想法过于沉重,令宋矜又打了个冷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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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旱了半年,又过了一个凛冬。
开年终于落雨,结果一落不停,硬生生闹出洪水来。
流民逐渐涌入京都,时常闹事。
谢敛这些日子待在兵马司,就是为了找出背后煽动的人。虽然看起来没什么规律,但顺藤摸瓜,他心里大概也有了底。
谢敛写完最后一个字,合上名单。
陈子重瞧完了名单,抹了把汗,眼珠子乱飘,“大人?”
“我去趟北镇抚司。”谢敛道。
“那剩下的人……”这事儿瞧着严重,陈子重连试探都不敢试探,又问他,“还要继续往下查吗?”
谢敛看了他一眼。
涉及到皇家的争斗了,一般人确实没胆子查。毕竟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连陈子重恨不得自己是个瞎子。
“你不必管。”谢敛答。
陈子重霍然松了口气,抹了把汗,一股脑灌下整碗冷茶,才慢慢找回主心骨。但也只是淡定了一会儿,就猛地回神,直愣愣盯着谢敛。
夭寿了。
谢敛他妈的真正在查的到底是什么啊?!
别人回京是升官发财死老婆,他是回来寻死的吗?
“下官确实也没那个本事,”陈子重察觉自己有些犯蠢,收了目光,嘟嘟囔囔道,“谢大人本事大,要查什么尽管查便是,但下官确实也帮不了什么忙……”
谢敛这些有学问的人总爱揽大事,陈子重见惯了,只要不牵扯到他身上就行。
不过,谢敛确实没怎么让他插手。
陈子重松了口气。
他又倒了半杯水,咕嘟咕嘟灌下去,想强迫自己别瞎想,但反而想得更多了。谢敛弹劾宋阁老这事儿,本也瞧着不简单……
刚刚那姑娘,是宋敬衍的亲闺女吧?
陈子重越想,越是百思不得其解,干脆自己找个旮旯瘫着,什么也不想了。
谢敛也没怎么理他。
他收好名单,起身出了兵马司。
出门时,青年淡瞥一眼矮墙,那里的伞已经不见了。
他掀了帘子,靠着车壁闭目养神。最近谢敛四处查案,车夫早把京都的路摸透了,也不需要谢敛吩咐,直接避开了闹事最多的拥堵路段,直奔北镇抚司。
谢敛来得不太巧。
北镇抚司指挥使何镂正在审案子。
他候在隔间外,一面吃茶,一面翻桌上的闲书。
里间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刑具用在皮肉上的声音闷而脆,还挺吵。但谢敛看书时很投入,眉都不皱一下,吩咐压根没听到。
他执着卷,坐在血腥气浓重的刑房外,有些古怪。
何镂从里间出来,就瞧见这么一幕。
“谢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