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亦泠冷声道:“不去。”
&esp;&esp;谢衡之闻言抬头,就莫名其妙挨了亦泠一记眼刀。
&esp;&esp;不过他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亦泠跌宕起伏的情绪,也并不打算与她计较。
&esp;&esp;“当真不去?”他落下白子,又道,“你不是夜里还在咳嗽吗?水泽峰的汤泉对寒症有奇效。”
&esp;&esp;亦泠神色与脚步一同顿住,却还坚持着没转身,只有两只耳朵轻微地动了一下。
&esp;&esp;谢衡之便继续说:“寒气入体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你若不想去便算了。”
&esp;&esp;寒气入体怎么不是大问题了?
&esp;&esp;往小了说,每逢天冷或下雨便浑身酸痛。往严重了说若是没养好身体因此而送了命的也大有人在!
&esp;&esp;何况那还是水泽峰的汤泉,整个上京谁人不知那是堪比华佗的存在。
&esp;&esp;凡是因寒气而引起的病症,只需去泡上几回,比吃什么仙丹灵药都有用。
&esp;&esp;若是没病,也可美容养颜延年益寿。
&esp;&esp;但这般神奇的地方,自然是皇家所有,寻常人家哪儿敢肖想。
&esp;&esp;听说连皇子公主想去泡水泽峰的汤泉都要得圣上点头呢。
&esp;&esp;终于,亦泠还是慢吞吞转过了身。
&esp;&esp;“我……能进去吗?”
&esp;&esp;“既然让你去,自然是得了圣上的首肯。”
&esp;&esp;谢衡之说,“再过些日子就要下雪了,到时候大雪封山,也就没机会了。”
&esp;&esp;“那、那我便去泡上一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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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翌日清晨,亦泠难得比谢衡之起得还早。
&esp;&esp;人看似还在谢府,实际上灵魂已经抵达水泽峰有一阵子了。
&esp;&esp;她的兴奋不仅来自对汤泉宫的向往。
&esp;&esp;水泽峰地处京郊,是亦泠除了被强行送去的庆阳外,所抵达的最遥远的地方。
&esp;&esp;若是再往东行驶一段距离,就要离开京界了。
&esp;&esp;为了泡一回汤泉就能去这么远的地方,是亦泠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esp;&esp;可是随着目的地渐近,亦泠的憧憬反而冉冉消退。
&esp;&esp;一来路途遥远,他们天不亮就出发,鞍马劳顿,盘绕上水泽峰已是午后。
&esp;&esp;二来水泽峰与亦泠平日里游玩的地方截然不同。因是皇室私域,寻常人家无法踏足,一路上人迹罕至。天色稍阴沉一些,陡峭繁茂的山林便有几分鬼火狐鸣,阴森可怕。
&esp;&esp;在这样一处地方,山巅却有琼楼玉宇拔地而起,金碧辉煌美轮美奂。
&esp;&esp;抬头望去,亦泠并未被汤泉宫的壮丽所震撼,反而有一股难以言喻的不适感,一如她在小雪当日见到太后那开满莲花的池塘一般。
&esp;&esp;随行的人都感觉到了亦泠的兴头越发淡了,不过皆当她是坐了一日的马车身心疲惫。
&esp;&esp;待一行人到了汤泉宫正门,亦泠耷拉着眉眼下车,谢衡之突然问:“不喜欢这里?”
&esp;&esp;“怎么可能?”
&esp;&esp;被谢衡之戳破了心事,亦泠下意识就反驳,“我只是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