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温如青大大方方地冲她笑:&ldo;嘿,我知道你,你叫秦欢对吧?我是顾的老同学,最近借住在这里。&rdo;
当赵阿姨替她挑完所有水泡,又用消毒药水搽过一遍之后,秦欢准备起身告辞。
赵阿姨拦住她,眼睛看向顾非宸。而后者此前一直都坐在一张单人沙发里翻报纸,这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地说:
&ldo;今晚就住在这里,明天送你回去。&rdo;
&ldo;为什么?&rdo;她冷冷地不看他,&ldo;我想回家睡。&rdo;
&ldo;那你试着穿上鞋走走看。&rdo;
他的语气轻飘仿佛是真的随便她。但秦欢只刚将脚塞进拖鞋里便发觉破皮的地方被蹭得生疼生疼。
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温青如见状机灵地站起来拉住她的手,笑嘻嘻地挽留:&ldo;不如留下来,我们也可以讲讲话。虽然只见过两面,但其实我一直想认识你呢。&rdo;
秦欢没想到她居然这样热情随和,况且大家都是女同胞,她也断然不能像对待某人那样拉下脸来拒绝。她还在犹豫,温如青又说了:&ldo;而且你要是现在回去,把伤口弄得更严重,有人会心疼的。&rdo;
她说话的时候始终带着一种精灵俏皮的笑意,秦欢听她讲得这样直白,又是在佣人们面前,当下不觉怔了一下,又下意识去看另一个人的反应‐‐果然,顾非宸的脸已经沉下来。
&ldo;你在中国的事情如果办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考虑从这里搬出去了?&rdo;他放下报纸,淡淡地开口。
&ldo;还早着呢,不急着搬。&rdo;温如青倒是一点也不怕他,转头就促狭地眨眨眼睛,悄声跟秦欢说,&ldo;你看,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rdo;
秦欢也微微有点窘,一时之间摸不清温如青与顾非宸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但她能看出来。温如青的性格直慡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这时赵阿姨见机行事,在一旁顺水推舟,连忙招呼用人去把房间收拾一下,连反驳的机会都不再给她。
房间仍是她以前的那间,似乎自从她搬出去之后就再没有人动过,所有一切都维持着原样。
应该每天都会有人进来打扫,今晚只不过是替她换了一套干净的被褥和枕头。
洗澡之前,她居然还在衣帽间里找到一条全新的睡裙。是浓艳的红色,薄纱质地,轻柔得仿佛一团红雾,可以轻易攥在手心里。这睡裙还是她去年这个时候买的,纯粹心血来cháo,因为从未穿过这样香艳的款式,而她那段时间正好心情低落,经过橱窗便进去买了这条裙子,希望可以给自己的心情带来一点色彩。
可是,买下它的第二天,她便发现自己怀孕了。
是顾非宸的孩子。
生活变得灰暗一片,即便丢进染缸里恐怕也着不上任何颜色。而裙子被用人拿去漂洗之后,就一直放在衣柜里。
如今她把防尘袋拆开,看着这抹浓烈的红,盯了良久,才走进浴室。
浴巾都是全新的,沐浴用品则是她多年用惯了的那种,所以淋浴的时候,秦欢有很短暂的一阵恍惚,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更忘了这么久以来都发生过什么。
微烫的水冲在皮肤上,脚上隐隐作痛,但一会儿适合了水流也就麻木了。她闭上眼睛,满屋子都是蒸汽,镜子上早就一片水雾,其实这样炎热的夏季,这种温度让人窒息,可她一直冲到皮肤发红才擦干了出来。
赵阿姨正等在门外。见她终于现身,问她:&ldo;要不要吃夜宵?厨房晚上做了鹅肝燕窝苏,你是下去吃,还是我替你拿一碟上来?&rdo;
&ldo;不用了,阿姨。&rdo;
&ldo;听说你晚上陪着去应酬了,现在怎么着也该饿了。下楼去吧,顾先生这会儿不在家。&rdo;
&ldo;他又出门了?&rdo;问完才发觉失言,她淡淡地别开脸去说,&ldo;我又不是为了躲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