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礼有一回还给他和郭颂看江瑟吃鸡汤馄饨的照片。
小姑娘也就六七岁的光景,一头乌顺的齐刘海,脸颊被半个馄饨撑出个小山包,眼睛睁得圆圆的。
陆怀砚从前没对那张照片多上心,瞥过一眼便作罢,连一句点评都无。
现在倒是遗憾上了,那么可爱的模样竟然没存下一张。
珍宝斋十一点关门,陆怀砚电话打得及时,老板亲自叫总厨重新开了火,又亲自送来瑞都华府。
鸡汤是熬得极浓的参鸡汤,金黄色一盅,汤里煨着六粒虾肉做馅的手工馄饨。
江瑟这盅鸡汤才吃了一半便被一通电话打断。
来电显示的名字两人都认识:莫既沉。
先前江瑟曾经同莫既沉说过,跨年夜那案子只要有任何一点进展,随时都可以给她电话。
莫既沉的确是有了新的进展。
“底下人刚整理出一份近两月采购过玫瑰冰糖的名单,等会我就发给你过目,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眼熟的名字。那位佟伯带入岑家的冰糖是他亲自到店里购买的,假如不是他下的药,那便是有人换了他那瓶冰糖。我查过所有进出过茶水间的人,能换走这罐冰糖的人不多。”
江瑟放下手里的匙羹,淡淡道:“老宅那里有内鬼。”
莫既沉说:“没错,茶水间里的监控没有被人篡改过的痕迹,那晚除了佟伯,没有人碰过那罐冰糖。也就是说,那罐糖应当是从佟伯交给老宅的管家到被送到茶水间这段时间被换掉了。”
岑家设宴的所有用物都是由老宅几位管家统一管理,佟伯给她带的这一罐糖的确是要先交给他们,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再与茶水间别的用物一并送过去。
江瑟抿唇思忖了两秒,问莫既沉:“莫警官有具体怀疑的对象了么?”
莫既沉笑了声:“岑家那几位老管家……找他们问话不容易。我目前怀疑的范围就是他们还有那晚跟给他们办事的佣人。怀疑归怀疑,这些人都没有在玫瑰冰糖的采购名单里,我也没法做进一步的盘问。不过他们既然不在名单里,那罐加了三唑仑的冰糖,很有可能是从第三个人手里送到老宅的人那儿。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测。”
第三个人……
江瑟轻轻“嗯”了声,脑海里一一闪过老宅那几位管家的资料。
思忖间,耳边忽然一道低低的声音:“张嘴。”
江瑟眨了下眼,望着陆怀砚喂到嘴边的馄饨,张嘴吃下。
他这声音明显也叫电话里的莫既沉愣怔了下:“江小姐现在在北城?”
江瑟咽下嘴里的食物:“是,今天刚到。”
莫既沉一听便知她是在吃东西,笑了一笑,道:“陆怀砚在你身边?我同他说几句,你继续吃饭。”
陆怀砚接过江瑟递来的电话,将匙羹放她手里,叮嘱一声:“汤快凉了,趁热吃。”
说完举起手机,对莫既沉道:“你还挺会挑时间。”
“……”
莫既沉“啧”一声,扒拉了一下满是困倦的脸,“你知道我手里有多少个案子在查吗?知道我多少个晚上没好好睡一觉了么?”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