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十)
&ldo;周六你生日,过来吧。&rdo;
关上画室门,你兜里的手机响了一下。
每天回家你都需要经过一段没有路灯的路。
在那段不被看到的黑暗里,你总显得小心翼翼。
黑暗中仿佛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你好像天生畏光,每一根神经这黑暗中尽情的伸出探索的小触角。
你小心的迈出腿,摆动手臂,生怕那有意无意间不同物理性质间的摩擦。
你总在黑暗中看到那个人影,那个面对的月光冷清冰凉的人影,雪白的月光顺着她的轮廓像是一圈流淌的光环,你看见水珠一滴一滴的挂在她身体凸出的地方,她只是轻轻一动,那些悬而未决的水珠便珍珠似的沿曲线滚落,那透白发光的皮肤上,纵横着长长的水渍。那是你喜欢的样子,每到雨天,你都那样望着雨点一点一点的在窗户上纵横,总像是什么的前奏。
你缓缓的调整着呼吸,将自己调整的就像旁边花丛中的一棵植物。
你沉默的吐纳,此时任何有关于身体的触碰都会让你大乱。
只有地铁口还亮着,冷静机械的白光在夜晚尤为刺眼。
夜色仿佛能把所有的感官都与性扯上关系。
你望着那一个张开的淌出流水一样白光的口,里面明亮又幽深的,仿佛能闻见古老消毒水的气味。
在这条长长的通道里,你正走向地底深处。
还是有窗的,窗户一样的侧灯有序的排列在两侧,这相同间隔相同明度的灯光将现代无生命层层递进,这秩序使你眩晕。
广播里传来工作人员训练有素的声音:这将是今天的最后一趟列车。
穿过明晃晃的闸机口,头顶着巨大光亮的列车从黑暗中呼啸而来。
&ldo;滴‐‐滴‐‐滴&rdo;像医院手术开始的提示音。
你将自己放了进去,冰冷光滑的金属椅子上,格外的坐不踏实。
你的手掌摁在均匀有秩的防滑纹上,所有穴位似乎都被这密密麻麻的凸醒了,你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干净了,连汤带水的丢在铁盘里。
没有开灯的房间,你踢到地上的床垫,它像一块海绵一样潜伏在这屋子里,等待着把进来的一切都吸收进去。
包括正趴在它上面的,那个人形的阴影,飞张的头发像乌贼一样盘桓,它们的触角抱住周围一切可以吸附的物,你看见你的枕头、你的被子、你的睡衣、还有你床头上那杯常年灌满的水杯。
你受到了侵犯。
距离你们约定的周六还差两天。
你失眠了,天将亮时却困意袭来,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
现在不是城管上班的时间,沿途集市一样支起很多小摊。
你从车窗上探出头去,无意间看到一个躲在妈妈摊位下睡觉的小女孩儿。
那是一个卖袜子的小摊,现在正值午后,有和煦的阳光和风。
杂乱的环境丝毫不影响她的甜美,她满足的就像睡在一顶绝美的幔子中,头顶的桌布幔帘一样被风吹起,桌上陈列的阵队一样的袜子宝石一般璀璨。
你不是个喜欢孩子的人,只是这时候,此情此景,在一场饱觉以后。
你甚至想蹲在她身边,轻轻的捏捏她的小脸。
而此时此刻你突然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如果有一个,像她的一样的小小人儿。
她是不愿意让你看的,架不住你磨。
&ldo;手拿开,就看一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