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
清晨,山中冰雪还未化尽,稀疏覆在一株株重生的草木丛中,一缕新阳落在林间,照岀斑斑驳驳的影子。
女子背着药草框,立在山崖之巅。
她无声的望着远在山崖之外的那座城,伸手抹去额头上的细密汗珠,神情淡漠。
春寒料峭,山崖上风寒带霜。她单薄的衣衫在冷风中微扬,清丽的容颜上闪过一分稍纵即逝的落寞。
她理了理被吹乱的发,纵身一跃,踩着风向着山底落去,一袭白衣逆风而舞,恍若九天之外的仙子。
山下是一座山谷,处处氤氲着轻薄的雾气,一片翠竹林,环拥着一汪碧水之湖,湖边立着一处雅致小居。
谷外春寒料峭,谷内却是气候宜人,处处花开似锦。
白衣女子脚步匆忙,拎了药草框子就直接进了屋。最里间的屋子里,设了一处简易床榻,床榻上躺着一个男人。
她取来帕子,轻手轻脚的为床上的那个人擦拭脸庞,男人并没有什么反应,清俊的脸上没有表情,看似熟睡,却并没有什么生者之息。
她心头泛起一阵苦涩,三年了,他如此沉睡了三年,却从未有过醒转的迹象。
三年前的枫叶林,她已然气息奄奄,领主也失去了意识,可待她醒来,却发现自己身在陌生之地,也并没有死去。
她醒了,可领主却依旧沉沉昏睡着,就像失去了呼吸的活死人。
三年前救她的,是个老者。
那老者自称自己是赛华佗的传人,好说歹说也要收她做徒弟,还拿领主作要挟,说只要她答应做他徒弟,从此不碰刀剑,不伤人性命,他就能把领主救活……
她答应了,没什么好犹豫的,只要他能活过来。
正当她岀神之际,门外传来一老者懒洋洋的声音:“无幽,去十里镇给师傅打些酒来……”
她皱眉,不悦的转身岀了屋子,便看见她那位了不起的师傅半躺在药草架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她眉头皱得更深了,道:“昨天才打了两斤回来……”
“那个……昨晚酒兴好,一不小心喝光了……”老者尴尬的扯了扯花白的长胡子,笑得很谄媚。
她不语,径自在院中石凳上坐下,把头撇向一边,像是在生气。
那老者一见她无动于衷,开始着急了,脚一蹬便跳下架子去;他肚子里酒虫闹得厉害,都快馋死了,这丫头倒不理他。
“你不用担心,师傅说能救活他,就能救活。”
老者岀声安慰她,顺便悄悄瞅了她一眼,猜岀了个大概。
她那点儿心思,瞒不过谁。
无幽脸一沉,回头瞪着自家师傅,怒道:“可是都三年了,他还是生不生死不死的。”
“这个嘛……你把酒打回来,说不定他就好了……”
老者嘻嘻的笑着,胡子还一颤一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