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霁雪突然没有缘由的笑了,“你知道你亲娘还没出嫁的时候,也经常把这句话挂嘴上,神情刚才的你一摸一样。”
小七将筷子杵在碗里,带着半丝惆怅,“哎。可惜她嫁错了人。”
周霁雪饶有兴趣,“为什么这么说?”
小七双手继续杵着筷子,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周霁雪笑,“如果她嫁给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也许现在她还活的好好的。师父你想啊,谁没事去为难一对普通的夫妻呢?也许现在她,还在操劳一家人的年夜饭呢。可是她嫁给了那个人,所以她死了。”
周霁雪也跟着轻叹,“那个人也是你亲爹。”
小七赶忙摇了摇手,“别别别,我刚认了个亲妈,别又塞给我一个亲爹。他和我又半个铜子儿的关系?他认我,我可不认他。”
周霁雪喝了一杯热酒,觉得整个身子都是暖的,“你说的很对。如果你亲娘当初不嫁给你亲爹。现在,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父皇和母后身体健硕,兄弟姐们,即便仅仅只是表面的和睦。但是因为父母在,就算是表面,也会尽力的维持。好歹在外人看,我们家是和和睦睦的一家人。可惜了,大姐去了以后,一切都变了。”
小七说的话带了半分惆怅,而周霁雪这番话,却是十分惆怅。
两人各自叹了气以后,小七突然咧了嘴,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我说师傅,大过年的我们这样好像不太应景啊。”
周霁雪点点头,随口说,“我还在家的时候,过年可是大事。从早到晚的忙。不过我那会小,就忙着换衣服,忙着吃,忙着磕头就行了。一大家子几百口子人,好多人仅仅只是面熟,都没说过一次话。”
小七问,“那多没意思,既是一家人,居然还有不认识的。我在家那会,一到过年,我爹带着我们弟兄几个疯。有一天除夕正好北戎人来闹事。我们喝的晕乎乎,听到战鼓响了。爹抄起马刀就杀了出去。我那会刚会骑马,大哥二哥就把我和小六一起带上,我们俩就拿小弓箭射。那一夜,爹砍下的人头,挂在马脖子上,马脖子都快折了。”
“你杀过人吗?”
“杀过。不过都是补刀子的活。”
“第一次怕不?”
“不怕。从来没怕过。”
周霁雪的眼光异样,“我第一次杀人,可害怕了。”
小七贼兮兮的问,“师傅第一次杀的是什么人?”
周霁雪没有直接回答小七的话,而是问,“你可记得你第一次杀人时的情景?”
“当然。一役结束,收拾战场,大家都在忙着砍脑袋,回去换赏钱。一个胡人估计是装死,想拿暗箭伤我爹。我发现了,就一刀子补上去了。直接插进他的胸膛里。我那会人小,刀子也小。不过杀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是你保护你爹。确实不怕。”
“那师傅第一次杀人呢?”
“和你相反,我第一次杀人,杀的是我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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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啦啦,好深沉的话题,大过年的确实不应景。
不过当然,别觉得这节很无聊,周霁雪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个被挖下去的深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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