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空气似乎驱散了忧伤曲子带来的悲凉心境,到了亭子中,众人的情绪都已经恢复了过来。
亭子建在树荫之中,虽外面热浪滚滚,进到里面却顿感清凉了下来。
跟在后面的护卫上前简单地打扫了一下,这亭子并不脏,显然经常有人来。
“牧斋先生,最近可有大作问世?”史可法朝钱谦益问道。
文人之间的话题罗剑和柳兰都不太感兴趣,只不过与这钱老先生又没有更多的话题,史可法只好开口打破了沉默。
“呵呵,宪之啊,大作可不敢当,小诗倒是有几首。河东君,不若你来咏诵两篇,也请几位指点一二?”钱谦益自负的一笑。
听到这儿,柳如是用崇敬的目光看着钱谦益,眼角看向柳兰,似有得意之色。
记者出身的柳兰察言观色何等精明,立时就感觉到了。
“凭仗鞋尖与杖头,浮生腐骨总悠悠。天公尽放狂风雨,不到天都死不休!”
“杂虏横戈倒载斜,依然南斗是中华。金银旧识秦淮气,云汉新通博望槎。黑水游魂啼草地,白山新鬼哭↙,胡笳。十年老眼重磨洗,坐看江豚蹴浪花。”
柳如是的声音抑扬顿挫,把诗中的韵味表达得淋漓尽致,史可法听了都是连连叫好。
罗剑听得很认真,觉得钱谦益的诗中颇有文人风骨,却不知他为人何故立场很不坚定。
“罗大哥,我把你以前作的十六字令也念给大家听听行不?”柳兰听了极不服气,觉得罗剑的风头被压得没有了,思索了一会,站起来说道。
罗剑一听顿时头都大了,心道我啥时做过诗?连这十六字令是啥东西都没有搞清楚呢。
“哦,兴华,你也作诗了?柳兰,赶快念给我们听听。”史可法一听,顿时来劲了。
“山,快马加鞭未下鞍。惊回首,离天三尺三。”
“山,倒海翻江卷巨澜。奔腾急,万马战犹酣。”
“山,刺破青天锷未残。天欲堕,赖以拄其间。”
柳兰的声音脆生生的,听来却有铿锵之声,老人家的《十六字令》被她念得极有金戈铁马之气。
罗剑一听,这其中的句子倒是极熟悉,只是不知道这是“十六字令”,心里开始担心柳兰又把《沁园春·雪》挂到头上给搬出来。
史可法听完了,又从头念诵了一遍,也不说话,用深邃的目光看着罗剑,良久都没没动过。
钱谦益闭着眼睛,脑袋随着柳兰的诵读不停地摇晃着,柳兰念完了,仍在摇晃。
“好!卫国公的这十六令极有气势,由此可见卫国公抱负极大啊!”钱谦益半晌才开口赞道。
柳兰示威般地朝柳如是瞟了一眼,心里也暗暗好笑,心想这老人家的诗词这首倒好,如果把《沁园春》给念出来,怕不吓死你们。
见事已至此,罗剑只得默默认了,如果将真相说出来,柳兰肯定下不了台,心想等以后有机会再给史可法一人解释清楚即可。
见几人的谈话成了诗会,罗剑有些好笑,不过也来了一些兴趣。
“诗歌以言志,说句实在话,我最讨厌的就是诗作故作无病之**,为写诗而写诗。如今大半江山被鞑子侵占,我们的文人们当化笔为枪,以唤醒民众为己任,这才是文人应有的风骨。”
见几人听得认真,罗剑接着说道:
“我也念一首诗凑凑趣,不过首先声明,这首诗不是我写的,至于是谁写的,几位倒也不必计较。”
“运交华盖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头。破帽遮颜过闹市,漏船载酒泛中流。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