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一路快马加鞭,信使也是三天后才把消息报到北京城,此时罗剑已经有些等不及了,他正准备回南京。
北京城的内城仍在被严密封锁着,一众满清大臣和汉臣算是被关押在内城,只等南京政府组织调查团对他们进行调查,犯有罪行的还得成立专门的法庭进行审判。
这几天冯铨写了一篇长长的自白书,为自己投靠满清做了无数的辩解,文章写得花团锦簇,罗剑根本不耐烦看,将它扔了给左懋第。
象冯铨这样的汉臣还有不少,不少人都还心存奢望,希望南京政府能够象满清朝廷那样“唯才是举”,这其中就有一位“才子”和名人,那就是才名为时人所重,堪与钱谦益相提并论的龚鼎孳。
龚鼎孳算是明末大臣中的“杰出”代表,后人用“闯来则降闯,满来则降满”形容他,气节沦丧,至于极点。
龚鼎孳写给罗剑的信里一开始就对罗剑极尽吹捧之能事,什么“应天运而降”、“救万民于水火”,到后面竟把罗剑比成秦皇汉武,看得罗剑极为好笑。
看了这封信,罗剑觉得中国文字真是奇妙,简单的文字竟能堆砌成如此华丽的词藻。
不过龚鼎孳的马屁却实在没有拍对地方,且不说罗剑作为一个现代人,对诗词的兴趣仅仅停留在欣赏和爱好上,单就罗剑现在的头脑还是十分清醒的,这通马屁只能让罗剑把龚鼎孳更看扁了而已。
而左懋第在看了这封信后真的就发出了感叹,“其人当有大才。惜乎品行太差。”
王强今天恰好也在这儿。听到左懋第称龚鼎孳有大才。颇有些不以为然,“左先生,这就叫有大才啊?我也写首诗,左先生你听听,看我是不是也有大才?”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罗剑来不及阻止,王强竟开始背诵了起来。
左懋第本有些戏谑地看着王强。他以为王强是逗着玩的,待听得几句,左懋第脸色全都变了。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王强还想继续背诵下去,却被罗剑狠狠的眼光给阻止了。
“小王,怎么停下来了?”左懋第有些急不可待地催促道。
王强用无辜的眼神看向罗剑,左懋第这才看到罗剑脸色不虞。
这首词太过惊世骇俗,尤其是下阙,罗剑不想引起非议。只得用眼神阻止了王强。
“小王,这首‘沁园春’肯定不是你作的。兴华,是不是你写的?”左懋第却知道王强肯定写不出这样的词来,转头朝罗剑问道。
“左先生,你也知道,就龚鼎孳这信我看起来都头大,哪里还能作出这样的词来?”罗剑苦笑着说道。
“那下半阙呢?”左懋第看出罗剑也知道这首词,急着追问下半阙。
“这词只有上半阙,下半阙那人还没作出来呢。”罗剑只得打着马虎眼。
“真是可惜了,如此雄文,可惜只听到了半阙,可惜了!”左懋第不停地遗憾着。
诗词的事情总算胡弄过去,议论的焦点又回到了这帮投降满清的明朝大臣们。
龚鼎孳和这帮汉臣们无非就希望南京政府、大都督不要忘了他们,他们还能够继续为官,而最让罗剑头疼的也是这部分人。
象冯铨和宁完我那样的大汉奸处理起来倒也简单,他们对以前的明朝和汉族百姓作出的罪行清晰明了,依据其罪行即可对其实施惩罚。
但象龚鼎孳、时敏、陈名夏等汉臣只不过是气节沦丧,在满清朝廷也是地位不显,满清朝廷任用他们不过是无人可用,临时拿来凑数而已。这些人实际上做恶并不多,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有做恶的机会。
这些人南京政府当然不会再用他们,且不说这些人品行太差,更会在整个国家形成一种极为不好的导向,罗剑在这点上是极为坚决的。
若以他们曾经给满清朝廷做过事来惩罚他们,在明末这个大环境下,似乎过于抽象,在南京政府现有的法律上也难以找到确实对应的条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