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他缓慢睁开眼,入目的便是刺眼的红。
一瞬间,应时岚感觉到大脑中的某一根线崩断了!
“应从安!这个废物还跟在阿禾的身边!”他猛然从床上爬起来要去拿自己的手机。
可捏住手机的一刹那,应时岚又想起应从安跟在未婚妻身边是自己默许的结果,于是那怒火冲破胸腔涌上大脑。
“不,不对!是这个废物不知道拒绝!他应该拒绝的!”
他体力不支跌落回床上,手指捏住了被子的一角。
持续翻涌的怒火带来的就是身体的副作用。
温热的鼻血不断溢出,应时岚手忙脚乱给自己擦干净。
他不喜欢自己狼狈的样子,就算只有一个人,也习惯性地让自己看起来整洁干净。
“擦不掉……”
纸巾用完了,就用被子,但还是擦不掉。
愤怒依旧在支配他的大脑,让他尽可能保持整洁的同时还不忘给自己的愤怒寻找理由。
是应从安的错,这个废物明知道不能接近阿禾却没有拒绝与阿禾一起前往拍卖会。
是父母的错,年幼时给予了真心的关怀却又在少年时期收回以至于现在的他面对一点的变故就患得患失。
是自己的错,阿禾明明说过可以留下来的自己却拒绝了,甚至将应从安推了过去。
细细数落所有能够找的理由,应时岚气若游丝趴在床边。
唇色是瓷白的,面颊是病态红的。
他就这样虚虚地靠着,坐在冰凉的地面,好似一只随时都会死去的飞鸟。而那大块大块红色的血渍,就成了飞鸟死前最后的悲鸣。
应时岚比从前的任何时刻都更加深刻地意识到死亡阴影攀爬上眉梢的恐惧。
他也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他确实会死掉,然后变成一座冰冷的墓碑,从此只有在特定的日子里才会有人前来探望。
只要想到这种可能性的存在,应时岚就惊骇出一身冷汗。
死亡是什么?死亡就是一切都消失,什么都没有。
财富没有了,回忆没有了,受人尊敬也没有了,甚至于……
阿禾也没有了!
“不,阿禾不会轻易忘了我,她说过的。”
两人彼此相爱,所以绝对不会失去的……
真的吗?不可能吧,就算是再亲近的家人都会被遗忘,何况是尚未结婚的恋人。
应时岚的目光在房间内毫无目的地流连,如同没有根茎的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