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很久没有睡那么踏实了,不需要留一盏萤光,不畏惧长夜的黑暗。
她还破天荒的做了一个美梦。她梦见春天满山的桃花悉数绽放,防风邶负手立于桃树下。她向他走近,乌发褪成了银白色,相柳张开了怀抱,温柔的对着她微笑,春天暖暖的风从她脸庞轻轻拂过,带来相柳深情款款的告白,小夭,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小夭从梦中笑到了梦外。睁眼看到防风邶侧躺在身边,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我…我说梦话呢。”她红着脸辩解。
“我知道。”防风邶淡淡的回她,“总比以前咒我死的好。”
小夭伸手在被子里探了防风邶的脉搏,他的伤已基本无碍了,她起身翻箱倒柜找了套青色的男子服饰出来。“你的衣衫都是血污,换一套吧。”
防风邶起身站在床榻边,开始脱衣服。先是腰封,随后是外衣,然后是中衣…。
小夭捂住双眼害羞的转过身去,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没出息了。作为个医师,人的身体在她眼中应该是不分男女的。这才哪到哪,她就破防了呢。“你…你就不能用灵力吗?”
“我大伤初愈,怎么能浪费灵力呢。”防风邶回答得理直气壮。
这个无赖,小夭心里暗骂。
“你是不是在腹诽我?”
“不敢不敢,相柳大人您怎么方便怎么来。”
防风邶看着她紧绷的背影,伸手放下了床边的帷幔。
“你什么时候识破我身份的?”
“在梁岳府,我给你下毒那次。”小夭搬了个椅子,背对他坐着。
防风邶自嘲的笑了笑,“我哪让你看出了破绽?”
“我唤你相柳,若是普通男子,至少会有些惊讶。毕竟相柳大人的名讳威震大荒,是赏金榜上的第一人。即使没见过他真容,也该是如雷贯耳的。”小夭似乎很自豪自己的分析。“但是你当时,太平静了。”
“你这话听起来,怎么倒像是在损我。”防风邶已然换好衣裳,掀起帷幔走到小夭身后。
小夭回头仰视,长身玉立,眼角带笑,玉冠束发,宽袍广袖,俨然一个翩翩公子哥的模样。而此刻她的还未梳发髻,身上只着一件单衣睡袍,防风邶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的乌发。
“我该走了。”
小夭看着他舒展的眉眼,鲜衣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真想留住此刻,不再是神农将军,只是防风家不成器的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