玱玹跪坐在地上,仰着头看她。
小夭站着缓了好一会儿,终于平复下来,淡淡地说道,“不是。”
“你说什么?”
“防风邶,不是相柳。”
玱玹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们明明…”
“我就是喜欢防风邶,也喜欢相柳。”小夭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防风邶风流有趣,和他在一起总有新鲜的玩乐,我很喜欢。相柳将军沉稳内敛,外表看似冷酷无情,内心却很温柔,于我亦师亦友,我也很喜欢…。”
“西陵玖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玱玹几近怒斥,“他们都说你任性泼辣,肆意妄为,你何至于荒诞至此!”
小夭捡起地上的琉璃盏,坐回到玉榻边,又给自己倒了些桑葚酒,讥嘲道,“荒诞?我只是忍不住喜欢上了两个男子。”
玱玹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玉榻边,俯视着她,“是不是相柳胁迫你?你告诉我,我可以替你…”
“没有。”小夭眼神坚定的回看他,“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所以这两个人,哥哥最好都不要碰。”
玱玹看着她明亮亮的眼睛,眼波流转,神采奕奕,与方才竟判若两人。如此明艳动人,竟让他妒火中烧,又不忍发泄。他指着自己,满眼委屈,“那我呢?小夭。你看不见我吗?我在你身边站了那么久,我们一起熬过那么多险境,你如今都不愿意看我一眼吗?”
小夭端起酒盏欲饮,玱玹夺去,狠狠将它掷在地上。“你小时候…。明明说过,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我只想要和你长相守,我有错吗?!”
“你已娶妻,我也嫁了人,做兄妹不好吗?”
“你是不是…在生我气?”玱玹沉默一瞬,踉跄着向前一步,又问,“你是不是在气我娶了神农馨悦,气我没有让你当王后?”
“我要当王后做什么?我只想守着喜欢的人,过简单的日子。”小夭把玱玹扶坐到玉榻上,认真说道,“我只想和你做兄妹,每过几年见一面,一家人一起有说有笑的吃个饭,喝点酒。平日里你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我也不想再管你又要去征战何方…如果可以,将来请你放神农军一条生路。”
玱玹怔怔的看着她,扶着额头忍不住嗤笑起来,“你在为神农军求情?你为了相柳…在求我吗?”
小夭轻叹一口气,“你今日喝多了,这事以后再说吧。我让潇潇送你回去,今日这些话,你不要再和任何人说了,包括我。”
玱玹无力的倚靠在玉榻上,“你求我…我就放过他们…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我要把她们都赶走…。”
小夭站在玉榻旁静静地看着他,不再说话。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不记得玱玹喃喃地说了多久…她只希望明天他酒醒时,能忘记今晚说的一切。
直到殿内终于安静下来,她才泄了气似的跌坐到地上,原来想要护住一个人,要花那么大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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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时,玱玹已经离去。她躺在床榻上,防风邶坐在榻旁神情温和的看着她。
地上的狼藉提醒她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
她坐起来,紧紧揽着防风邶的脖子,温暖真实的触感传来,那个梦魇才真正的醒来。
“我昨天…又做噩梦了。”
防风邶轻轻拍着她的背,开玩笑的说,“你们兄妹酒品都不好,以后千万不要一起喝酒。”
小夭把脸埋在他颈脖处,轻声呢喃着,“差一点醒不过来。后来,花了好大力气,想着你,才清醒过来…”
防风邶嘴畔含笑,捧起她的脸,轻轻吻了吻她泪湿的双眼。
小夭看着防风邶,想到昨晚玱玹的疯话,忍不住又拥住他。“我昨天…砸伤了玱玹的脸。”
邶不以为然的嗯了一声。
“这天下都是他的,我们以后…还能去哪容身。”小夭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