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徒儿做错了什么?”
一张总是面色严峻的脸,从黑暗中现了出来。
正是前些时候刚见过的妇人,师傅开口声音冷峻:“我让你去勾引玉成,你倒好,带着人去什么挖尸体,你闲着没事吗?!”
景荣赶忙从地上撑了起来,她跪倒在地,着急解释道:“师,师傅,不是这样的!玉成事务繁忙,我若总是缠着他实在不合时宜,也显得过分刻意,我总该有些自己的事情,至少看起来正常一些。”
师傅居高临下,冷哼一声,“你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这几年,绞尽脑汁挣钱,不就是为了以后有机会离开北固吗?!”
景荣仰着头,眼角有两行泪落下:“不是的!我挣钱,只是为了能够活下去而已。母亲已经咳了好几个冬天了,而我又实在过怕了饿肚子的日子。师傅,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不就在一堆人家丢弃的烂菜里找东西吃吗?”
她十岁那年,刚刚从旧皇被关押的那间屋中被放了出来,就赶上了即使在北固也少有的暴风雪。
她和小空子一起在外乞讨、偷食,每天在雪地中蹲守在北固仅有的那么几家酒楼后面,一天之中那酒楼总会丢一次剩菜残羹,刚一被抛出,总会有一群流浪的孩子上前哄抢,她俩也在其中,每次抢得头破血流才能抢到一口冷饭吃。
师傅就是在那时候找到她的。
此时,妇人眼还是冷的,但是面上表情也缓和了点。
景荣心中也不自觉松了口气,心想哭得不错,这顿打应该是可以避开了。
哪知师傅又说:“既然如此,将你所有的银钱给我,我会给你留下一些果腹之物。至于你母亲的病,本来也就是神仙也难治,你倒也不用痴心妄想了!”
景荣僵住了,她咬咬唇:“师傅,为何要这样对我?我为家族复国努力了这么久……我也是族人啊……”
那妇人声音陡然严肃起来:“既然你知道你也是族人,那么就应当知道轻重缓急。攻下玉成,刺探情报,才是你最应该做的事情!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收起来!”
景荣仰起了头,求道:“玉成心思机敏,我若刻意勾引,他必能看破。我做些让他出乎意料的事情,反而让他觉得有趣,他主动胜过我主动千倍地好。师傅,您就信我一次吧!”
“别在这儿跟我废话!”这几年景荣总顺着她,难得有这样的反抗之语,她抬脚又踹了上去,“你这野丫头,总是欠收拾!”
景荣又被一脚踢到了土里,在那狠厉的踢打又再次袭来之时,她忍住痛意,开口声音中居然还带着一丝冷静。
她说:“师傅等会,我脱下外衣。”
她等会还要去和小空子他们回合,绝不能让两个影卫看出她被打过。
一个时辰后,景荣脸色苍白,摇晃着走出了那间破土屋。
她身上已经整理清爽,那如黑墨般的头发丝也没有了尘土的痕迹,谁也不会看出她被泄愤似地狠狠踢打了半个时辰。
而那剩下的半个时辰里,师傅铁着脸,告诉了她一些家族搜集到的玉成的情报,不过玉成太过神秘,她们并未探到什么,只是一些边角小事。
但是还有一个情报,非常重要。
“龙图腾有现身的踪迹。族长查到,龙图腾与镇远侯隋林一家有关,听闻几代隋家人身上都有,但是都被隐瞒了下来。龙图腾是龙脉之所在,其标注了数个朝代藏宝之精华密室,我们若能找到,复国便有了足够丰厚的底气。务必要留在玉成身边,接近镇远侯一脉!”
“是!”当时景荣吐出了嘴里一大口和着泥土的血,低头温顺承诺道。
。
夜幕降临后,野外的那片荒草地也终于停了掘墓。
小空子脸色惨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早就等在一旁的景荣赶忙小跑上前,还好白翅两个人看着都还算精神,赶紧一边一个架了起来,没让人一屁股坐在不知哪位倒霉人的头骨上。
小空子呜咽着:“景景!我不要娶媳妇了!”
景荣已经恢复了常态,此时的她又好笑又心疼,赶忙从旁边端出了三份金线莲鸡汤。
她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小贩卖这个,于是一路放在厚厚的棉絮里,如今还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