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刚出院子,便撞见了二房,奴婢当时着急叫人,便没顾得上与她讲话,”想到刚才的事,杜鹃斟酌着言辞,不敢造次,“应是孙氏听见我们院的动静,赶了过来。”
两房院子离得近,木质结构的房屋也不隔音,大房的人得知张氏突然死了,肯定乱成一锅粥,孙氏能听到,并不奇怪。
顾九估摸着这话问得已经差不多,用手肘戳了戳楚安,下巴往旁边轻抬,示意他们可以准备离开了。
没想到沈时砚冷不丁地又问了句:“你是何时入的唐府?”
杜鹃愣了愣,顿生忐忑:“。。。。。。半年前。”
她忍了忍,没忍住,颤声道:“王爷,您、您问这个做什么?奴婢把知道的都说了,大娘子对奴婢很好,奴婢又怎会害她呢。”
沈时砚露出一个抚慰人心的笑容,温良无害:“无事,只是觉得像你这般忠心于东家的人委实不多了。”
顾九和楚安相视一眼,无声冷笑。
鬼扯。
出去后,楚安问最后那问题暗藏了什么玄机。
沈时砚不答反问:“你可知道唐家老爷子是什么时候没了的?”
自从这凶杀和唐府扯上关系后,楚安和他那些狐朋狗友玩乐时,刻意打听了下唐家近些年的情况,听到沈时砚这样问,他便答道:“我若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五年前。”
沈时砚笑:“那你觉得正常情况下,张氏愿意把遗训和对二房的怨恨告诉旁人吗?。”
“……不会,”楚安恍然,“对啊,这份遗训显然是为了让唐家大房照顾二房的唐文远,张氏巴不得所有人都不知晓,好轻易装糊涂,抵死不认遗训的真伪。而杜鹃一个刚入府半年的丫鬟,怎么知晓得如此清楚?”
顾九却道:“她入府半年就成了贴身丫鬟,应是很得张氏欢喜,保不齐只是平日里经常听张氏发牢骚。”
沈时砚摇头,笑了笑:“为何一定是很得张氏的欢喜?杜鹃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能进屋伺候,理该对张氏最是感激。可你听她在讲述两房恩怨时,言辞语气里真正维护和心疼的人是谁?”
顾九模模糊糊抓到了什么,不太确定:“唐易?”
沈时砚继续提醒她:“还记得我们在唐家时,张氏母亲打杜鹃时,她求饶时说了什么?”
顾九微微瞪大了眼睛,愕然道:“杜鹃和唐易有一腿?!”
楚安被这个推断惊得倒抽口气:“她说了什么啊?”
顾九忽然想到了柳云苓的画像,指腹轻轻摩擦,敛了敛神情,快速道:“杜鹃说,大郎救我。”
当时她看那画上积满灰尘时就觉得有些奇怪。旁人都道,唐易对柳云苓情深似海,自人去世后,便睹画思人,若不是为了唐家子嗣,也不会成亲。
可这样一个深情的人,为何让心上人的画像挂在墙上不管不问,任由灰尘堆积?
顿了顿,她忍不住问道:“王爷从那时起便开始怀疑两人的关系了?”
“只凭此还不足以让我疑心,”沈时砚道,“是方才在牢狱中杜鹃发现来人是我们时的神情。”
满怀期待却落空后的沮丧。
人的眼睛不会撒谎。
她是在等人。
那会儿沈时砚便想,可她在等谁呢?
后面杜鹃的句句回话,让他慢慢锁定了对象。
唐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