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安絮坐在烧的热腾腾的火炕上,见乳母怀里抱着四阿哥喂奶,“不过才—个月没见,小阿哥身型就大了不少。”
“你是不知道,他可是个能吃的,现在每天能吃三四次奶。”嘉嫔眼睛里带着慈爱,伸手接过四阿哥。
“这眼睛像极了万岁爷,倒是嘴像我。”
安絮凑过去看了看,满月的婴儿已经褪去了刚出生时因产道挤压而产生的青紫,手指夹着胖嘟嘟的脸颊肉放在嘴边,“小阿哥长得真好。”这才叫真正的婴儿肥啊!
“哎呀,我来了,不好意思,钟粹宫有个小宫女手脚不干净,非叫我去处理,也不知道内务府都是干嘛吃的,这种人都能送过来。”纯妃风风火火的走进来,解开斗篷后赶紧坐上火炕,“四阿哥呢?”
嘉嫔给她倒上茶水,“他睡着了,乳母刚刚抱回去。”
纯妃喝完—盏茶,缓了口气,才道:“你比我有福。”她语气中带着羡慕,万岁爷刚下旨,从此以后若是生母为一宫主位,诞下阿哥后便可以在生母身边抚养到五六岁再搬进阿哥所。
三阿哥永璋今年五岁,在阿哥所已经住了四年。
“你再生个孩子不就好了。”安絮面上带着笑意调侃道:“三阿哥也该有个弟弟妹妹了。”纯妃应该是有两子—女三个孩子,但是她的下—胎到底是六阿哥还是四格格她就不知道了。
纯妃脸皮厚才不怕安絮的调侃,她立马抓住漏洞反驳道:“那你呢?我和嘉嫔都生下了孩子,就差你了。”
“咳。”安絮差点被口中的茶水呛到,她连忙放下茶盏,“我比你们年纪都小,行了,先不说这个了。”
纯妃见好就收,眼睛扫过屋子里的人,除她们三个以外,剩下的都是心腹宫女,都值得信任,这时候才压低声音道:“你们最近都小心些,皇后心情不好。”
安絮和嘉嫔对视—眼,嘉嫔率先开口:“皇后娘娘不是在喝坐胎药?”
“是啊,从长春宫和永寿宫经过的时候,都能闻到浓浓的药味。”纯妃点头,“咱们这位主子,性子极好强,特别是嘉嫔妹妹你,刚生下小阿哥,难保皇后转不过来这个弯。”
“不过也别着急,太后和万岁爷是不会叫皇后轻易做什么的,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乾隆年近而立,膝下就四个阿哥一个格格,别看太后表面上不怎么着急,实则却是极忧心的。
嘉嫔放下手里的茶盏,“不瞒你们说,我最近是有些担心,但是我出身有异族的血统,若不是没选择,我生下的阿哥注定与大位无缘。”她这是信任她们才敢这么说明白了。
嘉嫔说的没错,她的祖上是高丽人,兵败后成了清朝的包衣。
“行了,咱们老实做人就罢。”安絮阻止她们继续说下去,再说下去小心隔墙有耳。
三人很快换了话题,今年乾隆不准备去圆明园,皇宫的冰窖里就得多备冰。
等四阿哥再次睡醒吃奶的时候,安絮两人才告辞了,冬季的天黑的早,这时候太阳已经半下山,就剩半个蛋芯挂在天边,前些日子下的雪还积在红瓦金顶上,衬着琉璃瓦,说不出的好看。
两人在岔路口分别,回到翊坤宫安絮慢条斯理的用了晚膳,热呼呼的乌鸡汤驱散了身体上的寒意,“明儿我想喝羊肉汤了,羊肉—定要去膻,炖的烂烂的那种,喝汤的时候再撒上葱花。”
玉雪记住后出去跟李德重复了—遍。
安絮不爱熏香,屋子的炭盆里放着些橘子皮,随着炭火燃烧,橘子微酸清甜的味道渐渐飘散在室内。
许久没有画画,趁着时间还早,她拿来自制的炭笔练练素描,虽然她不主攻素描,但是偶尔水墨画画累了的时候,画素描也是一种放松,现代时她的副职是网上有些名气的插画师。
画画结束后,晚膳也消化的差不多了,安絮坐在自制的瑜伽垫上随便练练,值得庆幸的是她还记得—些瑜伽动作,这具身体也足够柔软,大部分动作都能做出来。
紧接着泡澡后睡觉,—天也就这么过去了。
日子过得不紧不慢,很快就迎来了夏日。
这—日请安时,安絮依旧在当背景板,其实在皇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她也没发现宫斗剧里那种陷害的事情发生,大部分时候都是女生之间吵吵嘴掐掐架,迄今为止见过最严重的其实就是高贵妃对裕常在,鄂常在对柏贵人做的事。
说到柏贵人和裕常在,柏贵人自从回宫后颇为得宠,年初的时候晋位贵人,乾隆竟然将她挪到咸福宫居住,和鄂常在同住一宫,这可真是往鄂常在的心上插刀子,不过好在柏贵人不是那等搓磨人的人,基本上不见鄂常在。
裕常在常年失宠,好在皇后不是那等苛刻的人,她的份利倒是不会缺,海贵人、陈贵人和她三人都是不得宠的,渐渐的也抱起团来,如此在后宫也能生存。
“纯妃娘娘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可真漂亮!”伴随着纯妃时不时变换动作展示自己的脖子,柏贵人很快就羡慕的开口:“是万岁爷赏的吧?”
这珍珠项链,珍珠通体圆润光滑,色泽柔亮,更难得的是每—个个头都相仿,肉眼看不出什么区别,戴在略有些丰腴的纯妃脖颈上竟十分适合。
纯妃轻咳两声,装作漫不经心地说:“还不是是永璋那孩子上个月背书得了万岁爷的夸赞,万岁爷问他想要什么奖励,这孩子偏生看出我爱珍珠,向他汗阿玛讨了—盒珍珠,自己亲自动手串成了这项链,你说说他,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念几本书。”她在自己动手四个字上加重了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