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愤怒,似乎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吐露出来,脸上有的只是知道真相的愤怒,却没多少精明。
“女儿长得比长姐美,能够给父亲带来更多的利益,陈芳就是嫉妒女儿,所以才会对女儿下此毒手!”
“今日幸亏女儿发现及时,否则恐怕女儿到死都要被蒙在鼓里!云嬷嬷这狗奴才背主,这汤就是证据,我的丫鬟亲眼看到陈芳身边的华嬷嬷将药给她的。”
“父亲,陈芳其心当诛,她敢对顾府的当家主母下毒,敢对女儿下毒,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敢对你下毒啊!”
“父亲,你赶紧把陈芳休了,这样的祸害留在顾家会害了所有人的!”
她说得满脸泪痕,声嘶力竭,似乎恨不得亲自动手将陈氏赶出去一般。
这样的反应让陈氏原本悬着的心也微微落下一点。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发现的,但这蠢货却直接把底牌露出来,她反倒不怕了。
“老爷,二小姐这话当真诛心啊!”她的眼泪说来就来,“宋姐姐对妾身有知遇之恩,若不是宋姐姐在街上捡回妾身,妾身又怎会遇上老爷,妾身的一生怕是都将漂泊无依,老爷就是妾身的一切啊!”
“这定然是污蔑,是有人见老爷宠爱妾身,故意给妾身泼脏水。妾身爱老爷难道错了吗,为什么偏偏有人看不惯妾身啊!”
本是在说自己,到了后面就成了吹捧顾承洪的话,极大的满足了顾承洪的大男子主义,使顾承洪的天平又向她偏了一些。
顾挽倾并不意外这样的情况,或者说这就在她意料之中。
她掩饰内心的嘲讽,一脸愤怒的指着陈氏:“你胡说八道!谁不知道华嬷嬷是你的心腹,我的丫鬟亲眼看到她把药给云嬷嬷的,你还在狡辩!”
华嬷嬷就守在一旁,此刻自然不会什么都不做,立马站出来大喊冤枉,直接跪到了地上:“二小姐冤枉啊!老奴是顾府的下人,对二小姐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做出这等背主之事!老奴冤枉啊!”
“老奴敢同二小姐的丫鬟当面对质,老奴绝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还请二小姐明察,不要中了小人的计,和我家姨娘失了心啊!”
到底是跟了陈氏这么多年,三言两语就把责任推卸掉的本事倒学了几成。
顾挽倾似乎被气到了,直接一脚踹到华嬷嬷身上:“狗奴才,你还在狡辩!等知以回来,本小姐就让你们当面对质!”
她这就相当于是在告诉众人,亲眼看见那一切的人是知以。
顾雅儿当即站了出来:“二妹妹,你竟然因为一个刚来府里没几天的下人而质疑姨娘这么多年来对你的关爱,你知道这样多伤姨娘的心吗?”
“那个知以来路不明,前日还将姨娘身边的一个丫鬟打成重伤扔到了平风苑,这样不懂规矩目无尊长的丫鬟就不应该来到顾府!”
顾挽倾就像一个点燃的炮仗一样,直接对着她骂道:“那个丫鬟就是自找的,谁让她竟然想收买知以背叛我,这还是陈芳教唆的!我那晚枫阁不知道有多少下人都被你们母女俩收买了!”
“我对知以有救命之恩,是我从恶霸手下把她救回来的,她绝对不会背叛我!”
为了让知以名正言顺的跟她回顾府,她特意安排了一场狗血剧情。
卖身葬父的小姑娘被恶霸看上当街调戏,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收了这个小丫头做自己的贴身丫鬟。
故事虽然老套了一些,但效果不错。知以越是来路不明,陈氏就会越怀疑,放在她身上的注意力自然也会随之减少。
陈氏若是仔细想想,就会发现这套路像极了她当年遇到宋涟漪的情景。
只可惜现在她并没有想那么多:“我的二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了!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一个会武功的丫头被恶霸欺负,你正好路过救了她,这分明就是事先设计好的事啊!”
顾挽倾似乎被她的话说动了,沉默了下来,仿佛在思考当时的情况。
见此,陈氏心知有戏,又道:“二小姐,你仔细想想,你我虽没有血缘关系,但相敬相亲这么多年,为何那个叫知以的丫头一来,咱们之间就生了这么大的间隙?”
“我……可我是她的救命恩人……”顾挽倾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
“二妹妹,那不过是她用来夺取你信任的手段罢了,你可千万别犯傻啊!”顾雅儿抓住机会趁热打铁。
顾承洪在一旁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仿佛这一切跟自己都没有关系一样,或者说他只是在观望,观望这个二女儿对他有多大的用处。
顾挽倾似乎动摇了,可她却将在场每一个人的神色都收入眼底,心中只有无尽的悲凉。
这就是顾府的一家人,真相对他们而言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利益而已。
就在这时,管家突然跑了过来:“老爷,李文毅李院首来了。”
顾承洪疑惑:“李文毅?他怎么来了?”
李文毅是太医院首,也是太后的人,这些年除了太后,他从不给任何人看诊,今天怎么跑到他左相府来了?
正说着,就见知以领着一个六十多岁、提着药箱的人走了进来,正是李文毅。
顾承洪立马站起来作揖:“李院首今日怎么有空来左相府了?”
李文毅回礼,因赶得急,额头上还有汗水在流:“左相有礼了。今日是二小姐的丫鬟拿着太后令牌到宫里去找下官,说是有救命的事需要下官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