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英子,我急忙起身到了屋外,不由一下子愣住了,跟在她身后的居然是张连长和席苗,最后面是老支书,英子的爹。
我的喉结上下蠕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没想到他们真的会来找我。
那段刚刚平静的历史一下子就像烧开了的锅,重新被搅动起来。
我一脸傻笑,手足无措,呆呆地不知说什么,竟忘记招呼客人。
张连长还是那么魁梧,看来身体恢复得不错,他看我呆愣愣的,笑着上前一把拍在我的肩膀上,大声地说:&ldo;哈哈,小虎子,怎么,不认识了?&rdo;
&ldo;我,我,你们来了……&rdo;我激动得语无伦次,脸涨得通红。
席苗甜甜地笑着,没有说话,她好像比去年更漂亮,腰身更窈窕,皮肤更白皙,年轻的女孩总是变得很快,特别是漂亮的女孩子。
才几个月不见,我感觉就像过去了很久。席苗美丽的大眼睛看着我,一直在笑,虽然没说什么,我却觉得好像什么话都说完了。
后面还跟着支书,他满面红光,看起来比我还兴奋,大声地说:&ldo;怎么样,虎子,我说的没错吧,张连长一定会来,解放军同志绝不会骗人的。&rdo;
我知道他的意思,只好一边应承着,一边忙不迭地请张连长和席苗进屋。
小屋不大,一下子进来好几个人,显得满满腾腾。
我找出小板凳,让张连长和席苗坐下来,又忙着给他们倒水。一旁的英子手疾眼快,帮忙沏茶倒水,我站在一旁傻笑。
张连长说:&ldo;怎么样,虎子,回来这几个月过得如何啊?&rdo;
&ldo;还好,还好,张连长,你的伤好了吧?&rdo;
&ldo;好了,你瞧,我这不壮得像头牛么!&rdo;张连长说着,用拳头使劲砸自己的胸脯,拳头砸在身上发出&ldo;砰砰&rdo;厚实的闷响,显得肌肉极为结实。
大家都笑了。
又说了一阵客气话,张连长收起笑容,低声对我说:&ldo;这次我和席苗来,是叫你去沈阳的。&rdo;
去沈阳?去沈阳干什么。我不由得满腹狐疑。
支书说:&ldo;张连长刚才说,这次是接你上大学的,呵呵呵呵。&rdo;他边说边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张连长笑笑:&ldo;呵呵,是啊,我许过的,只要虎子完成任务,就推荐他上工农兵大学,这次啊,是接他去见见领导,面试一下,合格的话,就可以上大学了。&rdo;
支书说:&ldo;合格,合格,绝对合格,根正苗红,我打包票,呵呵呵呵。&rdo;英子在一旁兴奋得脸都红了,我也很激动。
大家说了阵闲话,支书打发英子先回去做饭,英子像燕子一样就飞出去了。
张连长说:&ldo;支书同志,麻烦你回大队部收拾好桌椅,咱们到那儿说话如何?&rdo;
老支书满口应承,转身走了。
屋里寂静了许多,只剩下张连长、席苗和我三个人。张连长脸色很凝重,我心中一动,知道这次他俩来肯定不止接我上大学这么简单。
果然,张连长沉默一会,对我说:&ldo;虎子,我们这次来其实有特殊任务,是专门来邀请你出趟远门的。&rdo;
出趟远门?出什么远门,到哪里去?我不明白张连长的意思。
席苗也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对我说:&ldo;你把爷爷的笔记带上,咱们今天下午就走,这件事暂时不要对任何人说。&rdo;
张连长补充道:&ldo;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日本人最后的绝密研究其实并不在零号基地,而是在1945年已经转移了,这件事很复杂,一两句也说不清,以后再告诉你来龙去脉。你把家里简单收拾下,吃过午饭就走。领导安排,让你把那几本笔记带上。&rdo;
那七本笔记我早就偷偷拿回了家,利用一个冬天的空闲,全部誊抄一遍,然后把誊抄本装入瓷缸,重新埋在一个更隐蔽的地方。我早就感觉这几本笔记早晚会被上边收走,到时候再想阅读就很麻烦了,索性抄写一份,以备将来之用。
吃过午饭,张连长告诉支书,说要带我去沈阳,老支书一听乐开了花,忙得又是开介绍信,又是张罗我的行李,一时间,整个屯子都热闹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好带的,除了那七本笔记,就是简简单单几件换洗的衣服,但黑背我却是舍不得放下的,经请示张连长,他们同意我带上黑背一起走。
吉普车缓缓驶出红星屯,已经走出好远,还能看到送别的人群站在村口久久不肯散去。心中一阵暖流流过,鼻子一酸,眼眶中有股热热的液体在涌动,我知道那是什么,但竭力不让它流出来。
感情像个调皮的孩子,它总能在不经意中触动你心中最柔软的那部分。
一路无话,来到沈阳,我被安排在一个军队招待所先住下。
衣食住行都不用发愁,日子过得惬意又有些无聊。多年来跑跑颠颠习惯了,一下子清闲下来过公子哥的生活,还真有些不大适应。
张连长和席苗安顿好我以后,拿走了那七本笔记,说是有事先出去两天,结果一去再也不见踪影,一星期都没有见面,我不由隐隐焦躁起来。
就在我忍不住要打听他俩消息的时候,两人却来了。席苗换了一身白色的衣服,显得更加洁净素雅,气质更加迫人心扉,我都有些不好意思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