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让清风送去自己的俩字:“太贵。”
摊主那叫一个郁闷,大清早的才刚刚开张就吃了个闭门羹,这一天的生意还要不要好了?果不其然,文青傍晚再来逛的时候,发现摊主一整日都没卖出去一个,正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
文青再问了一次价钱,这回降到四十个铜板一斤,她还不满意,摊主咬咬牙,三十个铜板把一半的柿子都送文青了。
文青得了便宜,从挂袋里拿了两块陈管事给她的糖糕递给摊主,她猜的出来,摊主家里一定有孩子。摊主愣愣的,竟觉得这亏本买卖做的好像不是很亏的样子。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文青从西市转回染坊,一路上倒是看中了一些东西,但因为是早市的缘故,价格比较贵,她没舍得买,便想着傍晚时分来看看,说不定能有些实惠的东西。
就在她要转弯的那一刻,有人长街打马而来。
一袭青色长披风被风扬起,矫健身形仿若即将振翅而去的雄鹰,俊秀英姿迷倒了沿途无数女子。
所有人都只看见了他紧抿成一线的唇瓣,弧线流畅的下颌,还记住了那双深邃俊美的凤眸。
无数欢呼声而起。
“少城主凯旋而归!少城主英武!”
男人目不斜视,握紧缰绳,一路直奔自己想去的地方。前方的视线范围内却不期然地映进一道窈窕身影,她作男子打扮,腰背却比男子还挺直,从清秀的侧颜可以断定,她的相貌定然不差。
男人瞬间长身而起,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几步就追过街角。
然而,眼前人流涌动,他再也找不到自己心仪的那个女子。
披风缓缓落下来,暗纹仿佛会流动的水,浓密的眼睫垂下,他双手紧紧握拳。
是幻相吗?
却为何如此真实?
究竟,是谁撒了谎?
天色逐渐变了,到了半下午的时候,天空乌云密布,文青估摸着有场大雨,刚想问张管事是否要把院子里摆放定色的染布的都收进屋去的时候,身后冒出来一个沉静的嗓音:“要落雨了,把染坊都收进仓库,小心些,别碰到了,这一批染布的颜色还没有完全定型,一点点磕碰都会导致落色。”
“知道了,陈管事。”
文青站在屋檐下,看着那些染工织娘费力地抬起支架,她很想过去帮忙,但她无从下手。她是个新手,她一定会磕碰到,所以她只能站在一旁。
“还不进来?想被雨水打湿身子?”
冷不丁他开口对她说话,文青一怔,回过神来时,雨滴已经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院子里什么都没有,而她竟是出了那么久的神吗?
不少雨水打了进来,文青退后两步,忽然撞进一处温暖。
陈鹤扶住她的肩膀,人是冷的,手指却滚烫热烈。他及时松开,淡淡说道:“别傻站着了,张管事找你,想来你还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还悠闲地看着别人做工。文管事,你若是不想做了,我们还可以请更好的。”
文青微微低头,说道:“抱歉。”
“歉意对染坊来说并没有用处。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别耽误时辰,三日后少主回来,他要是抓住了你的错处,该抱歉的就是我了。”
他盯着她的头顶,一字一顿:“我会请你离开染坊。”
文青应了一声,语气依旧宁静,“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