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屿的味道,她愿意沾上,不会讨厌。思及这,夏笙抬起一点视线,巧也不巧地,与不远处的陈斯屿四目相对。分别半个月,她又一次见到了他。夏笙弯弯笑起,琥珀色的眼瞳,在路灯光下,反射出一抹明亮的盈光,她清晰地叫他:“陈斯屿,见你一面好难。”微凉的晚风,卷起她的发尾,地上棕黄的落叶摩擦飞过,发出沙沙的声音。陈斯屿的目光,意味不清,浓重地像一汪黑池,在无人注意的时刻,他微微动了动眸心。夏笙侧头,撩了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再转过头,眼前人的表情还是这么冷漠。“我找了你好久。”明明在一个学校,她却找了他好久。消息也是隔三差五地回,不知是真忙,还是话少。“回去。”陈斯屿说完,准备路过她,回宿舍楼。降温天,他也穿上了外套,白灰色香风薄衬衫,加重了他与生俱来的薄凉。“欸等等”,夏笙拿出她提前准备好的礼物,双手伸出递给他。“送你的礼物。”上学期的戏码,又接着继续,她倒是不腻。陈斯屿没看礼物袋子,看她:“别给我。”拒绝一次,下次还能笑脸相迎,可拒绝十次,百次,千次呢,那笑也变成了强颜欢笑。人大多如此。而夏笙,她依旧笑得明媚,挖空心思给喜欢的人挑喜欢的礼物。“不喜欢?好吧,那下次换个别的。”她都不带失望。“没有下次。”有人像是见不得她不失望,冷漠地扼杀了她的期翼。“有,有下次。”说她难缠,其实也不难缠,人礼物不收,拒绝她,她一口就能答应;可说她不难缠吧,她又锲而不舍,想着办法出现在人家面前,时时相告,她永远都会在。顽劣的性格,配上很多很多的喜欢,便有了她现在的所作、所为、所说。陈斯屿不说话了,似乎又要走。夏笙赶忙说道:“不请我上去坐坐?”清冽的眼神一下变得犀利,扫视过来,空气中都弥漫起警告的意味。夏笙老实了。“回去。”陈斯屿又与她说了一遍。夏笙坚持道:“你上去后我再回。”陈斯屿瞥了眼她,无所停顿地进了五号楼。夏笙看着他进去,又在门口待了两三分钟,才慢慢往回走。回去的步子,比来时轻快,偶尔兴起,还会踩上两脚地上的落叶。她以为会是很美好的晚上。谁知,没走多远,手机屏幕突然亮了。她拿起,猝不及防面部解锁直接打开了。是条短信,还是之前那个号码——[夏笙,我真的很想和见你一面。]夏笙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锁屏后,一边抱起另一边的胳膊,准备和过去那两次一样,看见当作没看见。可等她回到宿舍,新的短信又来了。这回是新的手机号码。[夏笙,我是葛知一,不好意思打扰到你。雅乔给你发了几次短信,你都没回,她状况很不好,你有空,可以和她见一面吗?]像是知道自己理亏,葛知一又补发一条。[过去的事情,我很抱歉,都是我的错,雅乔是无辜的,她那时候想去找你的,是我拦住了她。对不起。]夏笙微微皱起眉后,又空洞地松开,她拆开新的一包阿胶放在嘴里慢慢嚼,企图压下胸口莫名其妙的难受。倏地,她低头笑起。笑容惨艳而决绝,像是带着血色的玫瑰。还是不够了解她,她早就原谅了,如果她没原谅,谁又会好过呢……夏笙吃完阿胶糕,嘴里的都是怪怪的口味。她没时间再想这些陈年旧事,她要去洗澡,洗完澡,还得学钩针,目标是,十天给她和陈斯屿钩出一对情侣挂件。钩针是夏笙和林姐姐学的,林姐姐什么都会,围巾钩针打绣花,随便学会一样就够得上心灵手巧。林姐姐教她也十分有耐心,不仅将自己用惯的材料包分给她,还给她发拆分过后的讲解视频。每次电话完,林姐姐都不忘笑说一句,我们的夏笙长大了。真的长大了吗,可能有吧,人一直不长大怎么行。夏笙最是擅长安慰自己,忘掉过去。新的课表池嘉越越来越奇怪了。自让他去林露露那里收画,夏笙再在校园里遇到他,他都眼神躲避,神态举止奇怪。“叫你去收画,不是叫你去偷画,你怎么现在浑身偷感?”不知就对她,还是变样了。夏笙第三次遇到池嘉越,实在忍不了,把他喊进了食堂。池嘉越居然抗拒着不想来。“下次吧妮子,不是说我收到画,你请我吃大餐吗?我现在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