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穿越了千里,
心灵震颤于这血色的滇池,
无意中的一次邂逅,
便在心里留下一潭涟漪,
映着血色晚霞,
流光溢彩的不仅是面前的美景,
还有你挥洒自如的一腔热血。
我的青春是一条小溪,
期待着你宽广的怀抱,
在彩霞下共同期待,
送葬那抹邪恶的残阳。
她还特地给我抄下来,让我好好保存,虽然我没正式读过几年书,但是她这写的哪里像诗嘛?人家写的诗不都是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那样的么?
我也给她写了首诗:
我是一个瘸子兵,一走一撅腚。
人家问我咋回事?我说路不平。
她听了哈哈大笑,说我是狂野的写实派,她是优雅的朦胧派的。
没错,不狂野如何在绞肉机一样的战场中活下来?我们的狂野就是为了能让你们轻松地优雅一辈子。
在昆明的三个月,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她每次来找我,都会让我那帮军校同学嘘声不断,弄得我们两个都脸红。
后来我被部队紧急召回去,临行前,我们背靠背坐在小旅馆的房间里静静地坐了一个晚上,啥都没干,早上的时候,我看到她的眼睛都红了。
她跟我说,如果我能在战争中活下来,一定要给她写信,我答应了她,即便是在缅甸打仗期间,我们之间的书信来往都没断过,抗战胜利后她回到山东泰安老家,我还去看过她,她成了一名中学老师,不过那时候她已经嫁人了。丈夫是当地政府官员,日子过得还不错。从那之后,我就不再给她写信,免得人家丈夫误会。
1970年的时候,她写信让我去泰安,说要见我最后一面,我感觉情况不好,背着媳妇偷偷跑去了五百里多外的泰安。她丈夫被说成旧社会的走狗,受不了折磨,爬到泰山顶上跳悬崖自杀了。那是知识分子臭老九的年代,马丽丽也被打成了右派,经常受到学生的批斗,带头的竟然是自己的亲闺女,说他们学的是万恶旧社会的糟粕,荼毒新时代的青年。
她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不过,依旧保持着当初的优雅。
她问我还记得当年在滇池边写的诗么?
我说,一直都记得,每次冲锋之前我都会背诵一遍,告诉自己,一定要活下来。
她说:希望你一辈子都记得,我先走了,人生太累,以后,不来了。那天傍晚的滇池,真美!
她靠在我肩膀上睡着了,一睡就是一辈子,她用一瓶安眠药保护了自己最后的优雅。
我偷偷把她埋葬在一处山巅处,很高很高,我希望她可以在那里每天傍晚都能看到遥远的滇池,每次都是充满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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