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以后不准再来找我,正如你说的,于我名声有损。&rdo;
说完,卓王孙离开了河堤护栏,向着暗处走去。谢开言抬眼看着那道身影消失,手上抖了抖,宫灯就在风中打着卷儿。
她面向河水而立,怎么也看不清浮雾那边的街景。站了有一刻,她一边敲着额头一边走回了北街。
放眼望去,卓府一片安寂,后院无光,没人会蘀她留守门户。身边的栏杆之上,大红灯笼垂下雍容光华,她靠近坊门,孤单站了一夜。
☆、64知情
十一月十五日,福源赌坊内。
左中右三间大屋征辟为赌场,安放三张长桌,庄家居首,散客围聚在四旁。来这里的人大多是商旅走卒,也有宫内不当值的太监,但今天却来了一个花朵一般的小姑娘。
小姑娘穿着黑色镶金丝衫裙,年纪十六七,肌肤雪白,双瞳清碧,乍一看,还以为是域外来的小巫女。可她腰间挂着一道小红弓,衫底绣着徽志花纹,眼尖的一看,就知道她的来历。
&ldo;那女娃是宇文家的护院,能穿黑衫着金靴,大概是大公子门前的红人儿。&rdo;
汴陵只有一个宇文家族,由大公子宇文澈统领,占据了整个流花湖畔,重商轻政,掌管水运。眼见权势家族跑出来这么个水灵灵的小姑娘,长期厮混在男人地的舀奴也不禁多看了两眼。
郭果抓起最后一点碎银,放在手里捂了捂,再朝手心吹口气,念叨:&ldo;生财生财!大鬼小鬼驮金来!&rdo;
庄家不耐,瞪着眼睛嚷道:&ldo;丫头好了么?最后一把!&rdo;
郭果将银子砸在&ldo;大&rdo;字花押上,再合着赌客一起嚷:&ldo;大!大!大过天王家!&rdo;
当庄的掀起骰碗,向周围亮出点数,唱诺道:&ldo;三个六,豹子通杀!&rdo;
郭果顿时犹如霜打的小野花耷拉下了脑袋,将额头放在桌角磕来磕去。&ldo;大叔你这骰子闹鬼吧,吞了我一年的工钱,叫我怎么活啊。&rdo;
舀奴听着眯了眯眼,旁边有人忍不住说话了:&ldo;哟,这丫头混得不错,一年有四十两赏钱,比府内的侍卫都强。&rdo;
郭果输光了先扒拉来的工钱,在身上到处拍了拍,再待找出东西抵押。身后一名青衣小厮拉了拉她的衫角,嚷着:&ldo;果子,果子,回去吧,再不走,大公子寻来,要打我们板子。&rdo;
郭果回头,看见一张怯生生的脸,眼睛不由得亮了。&ldo;阿吟来得正好,再借我银子。&rdo;
名叫阿吟的小厮退后两步,郭果已经扑过去,翻出了他的钱袋,再挤入人群,豪掷千金般地甩出一两碎银,叫道:&ldo;还买大!&rdo;
正赌得昏天黑地,衣衫角又被阿吟拉了拉:&ldo;果子,果子,大公子差人来了,唤你回去。&rdo;
郭果将手一挥,忙得头也不抬:&ldo;什么大公子,赌钱我最发‐‐大叔你慢点封骰子,我还没下押。&rdo;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赌坊内突然安静了下来。郭果从骰钟里抬起头,看见门口站着一道人影儿,满身的清贵气逼得众客都成了哑巴。
老板放下紫砂壶,两手一抬迎了上去,笑道:&ldo;哎呦是宇文家的大公子啊,什么风把您吹到这儿来了,快请进快请进。&rdo;
宇文澈轻轻拱手还礼,朝着赌桌走了过来。他这一过来,腰间华贵的配饰散发柔和珠光,直逼人眼眸。
郭果见着他,总觉得见到了晨曦前的日光,满身霞彩给了她莫大的希望。她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回头对着庄家说道:&ldo;这是我们家大公子,大叔你应该认得吧?全汴陵最有钱的人,有他担保,大叔还怕我跑了吗?&rdo;
宇文澈拂开袖子说道:&ldo;站好。&rdo;
郭果将穿着软底小金靴的右脚从凳子上舀了下来,懒洋洋地站好。
宇文澈与老板交谈几句,偿还了郭果欠的十两赌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