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感觉无论怎么选都是错的,“这本来就是两难的选择,可是这几位大臣也罪不至死,他们又不是故意拖延时间给北蛮机会……”
“那又如何?”箫煜收了银针,拉过被子给她盖上,继续说:“他们力主议和的时候难道没想过这是不是北蛮的阴谋吗?”
“或许他们想过,或许他们是为了百姓考虑,可是他们这样做的结果就是给了北蛮喘息的机会,我们就会一败涂地,几十万将士全军覆没的就是我们,遭受亡国之辱的也是我们。”
“万一北蛮是真的想要议和,你岂不是错杀了他们?”
“这话你信?”箫煜轻轻笑了笑,“北蛮残军直到现在依然贼心不死,他们还跟大越一起勾结,你觉得当时同意了议和会是什么好下场?
陛下如果不当机立断杀鸡儆猴,绝了他们所有人想要议和的心思,百姓怎么可能会有安稳的生活?”
“我……我……”她张了张嘴,无法反驳,只能再问了一句:“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陛下非得要杀了他们才行?”
“不让他们知道陛下的决心,还不知道要拖上多久才能做出决定,到时候北蛮打到了长安,死的就不是几个人了,而是大盛的所有子民。”
“哦。”她这次死心了,可她还是觉得难受,这几个大臣分明也没有做什么太大的错事啊!
“怎么?你觉得他们可怜?”箫煜笑着捏了捏她的耳垂,“有的时候太过愚蠢比纯粹的坏更可恨,太子跟你一样不懂这些,始终狠不下心肠,所以才落得如今的局面。”
“人不能同情别人吗?不可以心软吗?”她无法接受箫煜的说的话,“如果人跟石头一样冷漠无情,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人可以同情别人,也可以对人心软,更能去帮助别人,仁慈良善。但是帝王不可以,因为他的一次心软可能就会葬送无数人的性命。”
“照你这么说,帝王就不是人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不算是。”他摸了摸手中的白玉扳指,笑着给她说:“帝王不能有正常人的七情六欲,更不能有平常人的仁慈良善,这是陛下送我入乌衣卫之前亲自告诉我的话。”
“他说这个做什么?”沈姝宁敏锐的察觉到箫煜的不对劲,她试图去突破对方的心理防线,走进他的心里,“我都不敢去想,你五岁的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一年,母亲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幸殒命,父亲知道之后悲痛欲绝,没过几天也跟着去了。陛下找到我,按照父亲的遗愿把我送到乌衣卫。”
“你父亲跟陛下的关系很好?”据他所知,乌衣卫可不是那么好进的,陛下更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嗯。”箫煜点头,指了指手中的白玉扳指,“它是父亲一点一滴亲手雕成的,准备送给陛下当作生辰贺礼,但他走的时候还没到陛下的生辰,所以最后给了我,算是给我唯一的遗物。”
他想起了父亲之前的话,不自觉的垂下眼眸,声音也低了几分,“父亲的所有东西在他走了之后全都付之一炬,他说不想再给任何人带来不幸。
他让陛下送我入乌衣卫也是在赌,他赌他的母亲不会想到一个父亲会这么心狠,狠到让人把五岁的亲儿子送到乌衣卫。父亲他赌对了,这么多年他的母亲都没找到我,也没怀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