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乔木平静地说:“你试图贩卖自己的劳动力给卓秀,但卓秀完全没有对你的需求。‘便宜’不是当下项目最需要的。裁掉你,可以保住另一个人,并不是他创造的价值比你大,而是当下项目需要他。要么你满足卓秀的需求,要么你创造出卓秀对你的需求。创造需求,满足需求,这就是生意。我的意思表达清楚了吗?”
他英俊的面孔看起来却总是多情,桃花眼和眼尾红痣形状含笑,浅色眸子里却全是冷漠。
陈家娴颤抖着说:“我复述一下:您的意思是,我必须找到自己独一无二的核心竞争力,而且必须契合对方的需求。如果对方没有需求,我就去创造对方的需求。我理解得对吗?”
潘乔木看了眼时间:“你理解得没错。OK,五分钟到了,我就不送你了。”
陈家娴深深地看了潘乔木一眼。
他要去北方出差,在衬衫外面套了件棕色麂皮西装马甲,有自然的阴阳色。他肩宽腰细,身形修长,棕黄色的玳瑁纽扣掺着黑色斑点,像一只美丽却残忍的豹子。
她说:“谢谢你,潘总。”
潘乔木“嗯”了声。
陈家娴注意到,他不戴袖扣,只偏爱同色系的贝母纽扣。含蓄低调,小小的偏光在衬衫上微微闪烁。她想起自己的梦。
她刷卡出门。
潘乔木在身后说:“我知道你很有野心,祝你未来创造与野心相称的价值,一切顺利。”
陈家娴刷卡的手愣住了。
她第一次被人用野心形容。她和野心有任何关系吗?
她从不觉得自己是个野心勃勃的人。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潘乔木:“我?”
潘乔木也看着她。
潘乔木的时间很贵。他不是一个拥有同情心的人。甚至,因为长年累月进行逻辑和数字的训练,他的感性的部分愈发贫瘠。他不懂陈家娴的自卑与疑惑。但逻辑、程序和运算结果适合解决她的疑惑,他就说了。
“没有野心,你为什么看网课?为什么擅长抓住机会,无论是设计会议表也好,还是刻意表现出自己细致的一面也好?我从不认为女人天然细致、天然喜欢照顾人。你只是抓住机会,把我的助理比了下去。”
“扪心自问。”潘乔木说,“你的潜意识里,就没想过,这些所谓的精英也不过尔尔,你可以取而代之吗?”
是吗?
陈家娴捂住自己的心脏。
她以为自己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但随着潘乔木话音落下,她心中的欲望却如同葳蕤乔木顶破冰层,蓬勃而起。
潘乔木最后说:“一路顺风,陈家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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