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人领去不是当宠物养的,是工厂里的看家狗。所以不挑品种,只要个头大、性格凶就行。&rdo;孙站长解释了两句,然后又带着抱怨的口吻说道,&ldo;要是全都被人领养就好了。扔在我这里,一下子添了好大的负担。&rdo;
罗飞接茬问道:&ldo;养这些狗很花钱吗?&rdo;
&ldo;一只狗一天的口粮至少得五六块钱,这么多条,你算算吧‐‐这还不包括治病的钱。你可别小看这些狗,找兽医来看病,有时候比人还贵呢。&rdo;
&ldo;那开支确实不小。&rdo;罗飞又问,&ldo;救助站的经费从哪里解决?&rdo;
&ldo;我们是民间公益组织,经费来源主要靠社会人士的捐助。以前吧,都是量入为出,收容的犬只总量是要控制的。他们一下子送来两百只,我们怎么吃得消!&rdo;
&ldo;可你们还是收下了啊。&rdo;
孙站长无奈地苦笑着:&ldo;那帮人一腔热情,买狗就花了好几万,又是拍照又是上网的,我们不收也不行啊。而且他们当时也承诺了,会对这批犬只的口粮负责。&rdo;
&ldo;那他们有没有兑现承诺呢?&rdo;
&ldo;一开始还不错,每周都过来一趟,带的狗粮也充足。可渐渐地就不行了,来的次数越来越少,而且带来的狗粮也不够吃的。最近两个月干脆不来了,现在连电话都打不通。&rdo;
聊到这里大致情况算摸清楚了,是时候把话题转引到案件本身了。罗飞便问道:&ldo;你说不接电话的那个人,是不是叫李小刚?&rdo;
孙站长摇摇头:&ldo;不是,那个人叫石泉男。&rdo;
&ldo;石泉男?&rdo;罗飞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ldo;他是什么人?&rdo;
&ldo;是我们协会的会员,这批犬只就是他介绍过来的。我们就是认可他的会员身份,所以才相信了他的话,没想到落了个骑虎难下的局面。&rdo;
话头看起来岔入了旁支,但罗飞并没有轻易放弃这个线索,他对孙站长说:&ldo;把这个人的电话号码告诉我,我来和他联系。&rdo;
孙站长把手一摊:&ldo;他留的那个号码已经停机了。我估计他是换了新号。&rdo;
罗飞微微一笑。这种金蝉脱壳的小伎俩对付普通人还行,但在专业的刑警面前能有什么用?他立刻电话联系了前方的调查人员。
&ldo;第一批查到的那二十四个人里面,有没有一个叫石泉男的?&rdo;
&ldo;有。我们已经找到他了,正在核实他的个人情况。&rdo;
&ldo;把他带到队里来。&rdo;罗飞对着手机话筒说道,&ldo;我要亲自会会这个人。&rdo;
03
回到刑警队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在接待室门口罗飞遇见了前方负责查访的警员康浩,他顺便问了句:&ldo;情况怎么样?&rdo;
&ldo;已经找到了六十三人,暂时没发现可疑对象。&rdo;康浩顿了顿,又道,&ldo;有些人看到网上的消息就直接过去了,自己没发过帖子,和其他人也不认识。这种情况可能就排查不出来。&rdo;
&ldo;实在查不出的也没办法,先把能做的工作做到吧。&rdo;说完这句罗飞便和小刘一同进了接待室,他看到办公桌前的客椅上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心知此人就是石泉男。
根据康浩提供的资料,石泉男今年二十七岁,名牌大学硕士毕业,现任职于一家外贸公司,在本地可算是中上收入的白领。和这个阶层的很多年轻人一样,石泉男追求自由、环保、时尚的生活理念,养狗对他来说既是消遣,更是一种展现爱心的好方式。
罗飞在石泉男对面坐下,首先打量了对方一番。小伙子戴了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或许是第一次被带到刑警队吧,他的情绪既困惑,又有些许紧张。
罗飞自我介绍:&ldo;我是龙州市刑警队队长,罗飞。&rdo;
石泉男快速地舔了一下嘴唇,问道:&ldo;找我来到底什么事?&rdo;
罗飞直入主题:&ldo;半年前在南绕城高速杨庄收费站,一辆运狗的货车被人拦住,这事你参与了吧?&rdo;
石泉男完全没想到是这事。他略略一怔,情绪随即变得慷慨起来:&ldo;我是参与了,怎么了?狗是人类的好朋友,它应该陪伴在主人身边,而不是出现在食客的餐桌上!那次我们救下了两百多条狗,这是对自然负责,对生命负责,更是对我们人类自己负责。不管外界怎么评价,我坚持认为,我们的做法没有任何错误!&rdo;
透过对方那副激昂的外表,罗飞看到了一个充满热情但又略显幼稚的灵魂。他对这样的灵魂并不反感,谁没有年轻过呢?
年轻人总有一种&ldo;天将降大任于斯人&rdo;的豪情壮志,可是又有几个人真正理解&ldo;责任&rdo;两个字的含义?罗飞决定点一点对方。
&ldo;既然你一口一个负责,&rdo;罗飞直视着年轻人的双眼,&ldo;那我问问你,你送到救助站的那些狗,你说好要负责口粮的,现在为什么不管不问,甚至连电话号码都换了?&rdo;
石泉男一下子泄了气,他心虚地低下头以避开对方的目光。在羞惭片刻之后,他又愤愤为自己辩解:&ldo;这事不能怪我,我也是被人骗了,没办法。&rdo;